她看着拎着保温桶的洛栀,仍是不死心地道:“啧,既然你不稀罕我儿子江怀荆,干嘛还拎着饭桶来看他?”
洛栀微笑:“这不是趁着他出车祸了,我来催一下离婚的事情吗?”
江嘉荟一梗,却是再也无言。
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现在,真的没有能拿捏住洛栀的手段了。
恰好“叮”的一声,电梯抵达一楼,满满一电梯的人涌出电梯,洛栀朝着江嘉荟做了个“请”的手势,便笑容甜美地道:“我就不跟江总搭乘同一部电梯了,省得江总看着我心里膈应。”
江嘉荟气得太阳穴突突狂跳,却也不得不承认洛栀这番话。
跟洛栀共处一室,确实晦气。
电梯门再度阖上,缓缓爬升。
电梯镜面照应着洛栀的脸,刚才还气势十足咄咄逼人的女子此刻颓败绝望得就像是一朵枯萎的花朵,她脸色惨白,身体轻轻颤抖着,看上去就像是个要去住院的病人。
一旁,等电梯的人看着她的惨状,关切地问道:“你是在这住院吗?要我帮你叫护士吗?”
洛栀摆摆手:“谢谢,不用。”
确定江嘉荟离开,洛栀再也无法在这里呆下去了,她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住院部,阔步走出门诊大楼。
室外,经历过昨夜一场暴雨的北京,艳阳高照。
初夏的日头正盛,晒得洛栀头晕目眩。
洛栀从来都知道,这个世界冷酷无情,绝不会因为你的颓败失望有半点改变,她只是竭力维持着平静,找了个垃圾桶,把两个保温桶塞了进去,哪怕那里其实也有自己的饭菜。
因着那卑微的暗恋,因着共同拥有的孩子,因着江怀荆那偶尔的温存,洛栀对江怀荆一直抱着最不切实际的幻想,她对江怀荆,一直学不会死心。
但再怎么学不会死心,此刻也必须死心了。
洛栀去到停车场,开着那辆她代步的保时捷,往家的方向赶去。
车子开了十分钟,洛栀就立马把车停在路边。
那些往日里被洛栀强力镇压住的低落、抑郁、颓废、绝望的情绪肆意江洛栀淹没,洛栀看着周边车如流水马如龙,莫名涌现出随便找辆车撞上去、车毁人亡的念头。
洛栀知道自己的情绪开始不对劲了。
诸如自杀、轻生的念头在她生下江白泽之后就不再有过了,这些年她带着孩子过得挺好的,就算颓废也颓废得不明显。
这阵子,大抵是因为江怀荆突如其来的温情令她对江怀荆重新抱有了希望,所以失望的刹那,她如此颓唐难过,那种幻想破灭希望落空的绝望感,她压根无法承受。
这已经不是单凭她一个人就能扛过去的问题了,她需要进行心理干预。
而这样的路边紧急停车且一停就这么久,自是让一旁的交警走过来想要贴罚单,见到车内有人,交警的罚单并没贴上去,只催着她赶快开走。
车窗降下,里边的女人脸色病态煞白,身体轻轻颤抖着,看上去身体不适。
交警明显察觉到这个年轻貌美的女人似乎是身体出了问题,关切问道:“你还好吗?”
洛栀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我马上开走。”
交警仍有些担心。
洛栀已经发动车子离开。
保时捷重新上路,洛栀戴上耳机,把电话拨打了出去。
电话通了两秒,对面接听,讶异地道:“洛栀?!”
洛栀听到熟悉的沉稳声线,问道:“我需要进行心理咨询,封医生有空吗?”
封嘉言立马道:“我现在就在咨询中心,你过来吧!”
洛栀道:“谢谢!”
洛栀驱车前去心理咨询中心,她知道,她会好起来的,不,她必须好起来。
她还有孩子,她还有江白泽,这些事情根本打不倒她。
*
另一边病房内,江怀荆坐在病床上,看着书。
只不过,手中书本翻页极慢,江怀荆又时不时地看一眼门口的方向,显然心不在焉。
门口的细微动静传来,江怀荆岑黑双眸立马一亮,他满脸期待地望了过去,然后,便看到他那位母亲大人江嘉荟。
江导的脸色立马变得很臭。
这次车祸他直接把新闻压了下来,可江嘉荟仍是知道了,显然一直派人盯着他。
这种被自己的生母派私家侦探一直盯梢的感觉,非常不爽,江怀荆没理会她,直接把视线挪回了书本上。
这时候,他看书的效率倒是挺高。
对比江嘉荟,显然手中书好看得多也和蔼可亲得多。
江嘉荟却是直接破口大骂:“江怀荆,你是想气死我啊,你居然和那个狐媚子同游欧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