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泽突然笑了一声。
明枝坐在那里,“反正我是觉得我没做错什么,就算我想要做什么事,别说白芷为人聪明,再说了,她就算昏了头了,她也不可能帮我什么呀。”
元胡曾经禀告过师泽,师泽知道那个女弟子是丹芷长老门下,一个炼丹药的,除了给她送药之外,其他的的确做不了。
不过这小妖女行事,的确毫无顾忌。
“日后你就陪侍在我左右。”过了一会,师泽开口。
明枝啊了一声,“你不把我关在这里啦?”
师泽看着她,“我没有把你关在这里的意思,你不是仙童么,既然是仙童,自然有仙童的职责。这么喜欢半夜三更的守在门外,那么就让你一路跟着好了。”
明枝听到后面,坐在那里,“怎么听起来,跟着你,似乎是个辛苦事?”
这话听得他莫名的眼皮一跳。
“后悔了?”师泽问。
“我都没这个打算,哪里来的后悔?”明枝满脸认真的回,“不过衡云君都这么说了,我一定办到。”
师泽笑了,只是笑虚虚浮在脸上,“倒是我强求你了。”
“不是,”明枝扑娄一下,直接扑到他跟前去,很认真的望着他,“我很喜欢和你在一块的,就是晚上我不一定起得来而已。”
“受不受得住,都看你自己。”师泽又道,“那就从今日开始。”
明枝哦了一声。
师泽之前并不用人贴身伺候,所有的琐事他一个人全数可以整理好,明枝其实过来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就连泡茶,师泽也不用旁人插手。
不过到了天黑之后,她发现师泽相比白天要更烦躁一些。
师泽并不是个情绪外漏的人,但明枝自小练得一手察言观色的本事。哪怕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她也能察觉到师泽的变化。
明枝从外面抱了一堆的花草进来。
“你做什么?”师泽在翻阅手中的经书,听到些许声响,转头一看,就看见明枝在那儿正抱着一束花进来。
此刻正值傍晚,即将入夜。
他不喜欢这个时候,哪怕几百年来,他早已经习惯了。
习惯很多时候,只是对于一种麻木。
但是这次又和往日有些不同,周身并不是除了他之外,就再无一人。
他对于这种变化,有些不适。但还没到不能忍受的地步。
“我采了点味道清新的花进来。一是做装点,二是闻着香味也能舒服点。”
她今日采了一把茉莉花进来,白色的花朵和翠绿的叶子混在一块,不知道被她从哪里寻了一直琉璃净瓶装着。
“……”师泽看着她欢欢喜喜的忙来忙去,没有搭理她,继续看手里的经书。
他不搭理她,那边的明枝也没有要打扰他的意思,做事手脚也放到轻轻的,极力不发出声响打扰他。
等到师泽再次抬头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把一切都料理妥当了。
不得不说,她做事很有分寸,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就算是放肆,又如何掌控里头的尺度,她是真的在行。就算放肆了那么多回,也没有真正踩在他的底线上,真正的触怒他。
彻底入夜之后,原本白日里的那股宁静,就渐渐的变成了令人难以忍受的死静。
真正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就和所有的生灵包括他都完全死了一样。
焦躁一点点的从心底下生出,师泽熟稔的压住心里头冒出来的那点焦躁,他应付这等情况早已经驾轻就熟,不过他知道接下来,他的情况并不会因此有多少改善,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越来越严重,然后到他再也忍受不住,直接推门而出,到紫云台里毫无目的的走动。
他不能出紫云台,北阳山内入夜之后,自有一套规矩,各家弟子想要活动,只能在自己的洞府里。这个规矩对他也是一样的。他只能漫无目的的在紫云台走。
要不然心底的焦躁会让他整个人都觉得难以忍受。
师泽把手里的经书合拢起来,他察觉到什么回头过去,就见着人正趴在另外一张榻上的矮桌上,两眼巴巴的看着他。准确说来,是看着他手里的经卷。
小妖女年纪小,心机有,可是想要什么,又都明明白白的全都摆在脸上。
“想看?”师泽问。
明枝毫不犹豫的点点头,眼里也流露出几分渴望来,“不过我能看吗?”
师泽一笑,直接将手里合上的经卷递给她。
“想看的话,那就看看。”
明枝脸上一下狐疑起来,她趴在那里像是一只警惕的狐狸。而师泽也不动,手臂抬在那里,手里握着她之前垂涎的很的经卷。
小姑娘迟疑了下,起来从他手里把那卷经书接过来,她当着师泽的面,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抽开,结果一道金光直接从卷轴上溢出,是根本没办法辨识出来的法纹,密密麻麻的在那卷经书上流转。
“我就知道。”她抬头看向师泽。
师泽笑的比刚才都还要开心的多,“这些东西,修为没有达到一定程度的话,是看不了的。我没有在上面做手脚。”
一下他就看到她脸上更鼓了,看到她这气鼓鼓又不甘心的模样,师泽的心情比方才都要好了许多。
“其实你就算看懂了,你如今这躯体,也受不了里头的功法。你的躯体就像是个罐子,而修为和灵力就是水,强硬塞进去,你的躯体根本承受不住。到时候就爆体而亡了。”
明枝早就听过了师泽这话,“我知道你说的是对的,妙法长老也说过我经脉曾经被伤过。就连给我治伤也不好用灵力探寻,只能照着凡人的法子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