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的警鸣声从远处传来,窗子透进淡淡的暮色,睁开眼睛,沉晞摁着额头,忍着额间锯齿形的疼痛坐起来身体。床边点着一根蜡烛,屋外的雨还未停止,被子里的温度仍是温暖的,她蔫蔫地靠在床上,环视了一圈房间,所幸她又回到了这里。
发生的事情像恶梦一样在脑中盘旋,她应当惊讶许多事情,可此时的她只提不起精神,软手软脚,一天没有吃饭也并不怎么感到饥饿。
警鸣消失,窸窸窣窣的声音隔着一堵墙从外面传来,坐在床上缓了小会儿,抬手摸了摸滚烫的脸,她吐了口气,晓得这乏力是从何而来。
掀开褥子下了床,潮湿的长裙不见踪影,淋湿的长发也蓬松地披在肩上,对着镜子,白色长裙令她潮红的脸更显红润,但疲惫的样子却是病气的红无法遮掩的。
脖子顶着沉甸甸的头,看向被雨水模糊的玻璃,竟与她在摇晃的车内看到的玻璃接近相同。
迟钝的大脑没有空间去惊恐,疯狂冰冷的感觉保存在她的体内,一想到车内发生的一切,大脑便会自动带动身体的每个感官去重复回忆起伏的车内身体发生的微妙变化。
身下泥泞,脖子染上粉色,她看着玻璃里自己变得陌生的脸,有些恍惚。
房门被轻轻叩响,她未出声答应,转过身,房门被打开,两个佣人放轻步子走了进来,瞧见站在床边的她,两个佣人的目光变得古怪,垂下头,依次将清淡的晚饭摆于桌面。
沉晞看着她们离开,不甚明白她们那目光是何意。桌边的灯被点亮,陶瓷碗中的粥菜颇能激起食欲,她慢慢靠近,坐在沙发上,低头将那饭菜扫了一遍。
一粥两菜,她目光停在右边小菜碟里的油麦菜,灯光的映照下,菜的汤水上飘着零星的油脂,热米粥的气味和菜的咸味混在一起,她眉头微微蹙起,还未待开口向屋外的佣人喊话,胃中便翻腾起来。
她连忙起身快步向卫生间跑去,扶着盥洗台,口中吐出酸水。胃整个绞在一起,胸口剌过刀子似得难受,她抬起头,口腔中满是酸味,就连鼻子,都被这从身体里涌出的酸味占据。
鼻尖吐得发红,从两肩落下的长发也险些粘上酸水,对着镜子,这突如其来的呕吐似乎在预示着什么本不该来到的东西出现。
她不敢去想,匆匆地梳洗退出了房间,避开两碟菜,随口喝了点粥。屋外极小的动静一直持续,她歪在床上闭上眼睛,模模糊糊的睡了过去,像是过了好久,待醒来,屋外彻底暗了。
桌上的饭菜被撤了下去,整个房间,除了屋外的雨声便没了其他声音,可她却不觉得孤寂。下了床,站在窗边,她俯视后院,透过朦胧的烟雨看向埋葬那个人的土地。
那里不知何时恢复了原样,平静地她冒着风雨挖开坟墓的事情像是一场荒诞的怪梦,而她被拖进棺材,在棺材中被骷髅抚摸身体的经过也被眼前幻觉似的一幕模糊。
她已经无法继续下去了,发生在她身上的怪事已搅得她晕头转向,她后退了步,拉上窗帘,无法离开古堡的恶种早已埋下,那纠缠她的恶鬼不会轻易放过她,要她在这里坐以待毙?不,绝对不可以。
房间大床上的血腥场面一闪而过,心脏在心口加快跳动,眉眼间尽是疲倦,她眉头下压,转过身向房门走去。她不知道那一直隐匿在黑暗中的恶鬼是否与那看似准备了一场巨大阴谋的魏司有关联,但显然,古堡内发生的事情与那家伙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