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赤西抬眼望去,双眸沉沉,不带任何情绪:“怎么?”
“只是问问……”宁景尘呐呐开口,被她眼神看得不知所措,心口浮起一丝不知名的委屈。
他含着金汤匙出生,家人捧在手心宠了十几年,没人不喜欢他,更不存在会有人忽视冷淡。偏偏如今这么冷漠对他的人,是他……
祝管家来的很快。
“小少爷,这是您……朋友?”祝管家从车上下来,以极快的速度打量完秋赤西穿着后,问道。
宁景尘将目光稍稍移向秋赤西后,见她不说话,唇边忍不住要勾勒出一丝浅浅笑意,却又很快抑制住:“祝叔,你能送我们去禾口路吗?”
“我们?”不待祝管家回答,秋赤西不由挑眉重复问,她没想过宁景尘也会去。
宁景尘见她明显不情愿自己去,手微微握紧,勉强笑道:“正好刚才聚会累了,想要去兜风。”
别人家的车,想干什么不用经过她的同意,秋赤西不再说话,沉默着将自己的自行车搬进后备箱中。
“……嗯,现在去修,不用,很快回去。”秋赤西坐在车内拨通了排档老板的电话,说明情况。
宁景尘等秋赤西挂电话后,转头指了指她左侧:“秋同学,安全带。”
“……”秋赤西目光看向宁景尘,果然他上身已经绑好了安全带。
至于这么谨慎?已经死过一回的秋赤西依旧并不多珍惜自己的命。
拉出安全带,低头盯着手上造型奇怪的扣环,秋赤西扣了半天没扣上,干脆放弃,任由安全带缩回去。
“只要把它轻轻拉开再搭上去就好了。”宁景尘自然看到秋赤西的尴尬,轻声指点。
秋赤西没动。
“我帮你。”宁景尘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侧身过去找出秋赤西的安全带,边轻声道,“每年车祸中后座的人因为不系安全带,死亡率达到百分之十一。”
秋赤西皱眉靠紧椅背,留出一点空间试图避开宁景尘,然而他的气息还是一点点侵略进她的鼻息中,带着微甘轻酸的……甜橘味。
‘咔哒’——安全带系好了。
随着宁景尘的离开,清淡的味道渐渐泛苦,最后直至消失。
“你喜欢吃橘子?”秋赤西忽然开口问出了藏在心中两世已久的问题。
“什么?”宁景尘耳尖微灼,看向秋赤西的眼睛泛着藏不住的恋念。他刚才走神,并没有听清她的话。
一时冲动,秋赤西很快后悔。没顾得上宁景尘的表情,只移开目光淡淡道:“我记得你数学成绩很差。”
她在指刚才宁景尘说的数据一事。
正常人被帮忙系了安全带,不说得先谢谢,最起码基本的尊重还是有的,哪像秋赤西会这么戳人伤疤。
“我们家少爷是艺术生嘛,对那些数理化的东西总会弱一点,不过少爷以后可是要成为大艺术家的。”祝管家在前面打破车内的尴尬,“小同学,刚才的安全带锁扣就是我们小少爷设计的,更符合这辆车的造型。”
去禾口的一路上,祝管家讲了一路关于这辆订制的车以及他的小少爷在艺术方面有多高的天赋。
“秋同学……”宁景尘一起下了车,喊住秋赤西,他似乎不好意思,扭开头又重新鼓起勇气,抬眼看向她,“上次听舒歌说你成绩特别好,以后可不可以向你请教?老师说如果想考一个好学校,文化分也不能低,我一直想提高自己数学成绩。”
如果是魂体的秋赤西,这时候眼神中一定充满了惊讶,她在前世一直认为宁景尘进退得当,像个真正贵族王子,也从来不和任何女生有过多的接触,除了他喜欢的舒歌。
“没时间。”秋赤西收回打量宁景尘的眼神,冷淡道。虽然前世他埋了她,但不至于要这辈子自己都得顺从他。
将自行车拿出来,秋赤西要往那边的修车店去,宁景尘还站在原地,头微微低着,唇抿紧,颊边的酒窝也不见了。
“……”秋赤西下颌收紧,眉目间有丝压不住的急躁,最后她扶着车皱眉道,“舒歌成绩也不错,你可以找她。”
屁的不错,像舒歌这样的成绩,别人认为还可以,在常年霸占第一的秋赤西眼中就是垃圾。
不过,她忙得很,舒歌的水平教宁景尘完全可以,何况他们俩又是一对,再者前世宁景尘考得并不差。
望着秋赤西渐远的背影,站在灯光底下的宁景尘才慢慢往车上走。
“祝叔,把窗户关上,我有点冷。”宁景尘坐在刚才秋赤西的座位上低声道。
“少爷,这周的数学作业您还没写完呢。”祝管家开着车,突然想起来。
“祝叔,明天告诉老师我生病了,没办法写。”宁景尘半阖上眼,沿路闪过的路灯微弱打在俊美清隽的脸上。
“要是让夫人知道您总咒自己生病,她要生气了。”祝管家无奈摇头,他家小少爷什么都好,唯独不愿意学习数学。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高考成绩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何况小少爷的艺术水平足以让他取得好名次。
第7章
“这次比赛关乎我们学校的名声,如果能取得好成绩,校方那边也不会亏待你……秋赤西,你在听吗?”班主任敲了敲桌子,提醒对面明显走神的人。
“知道。”秋赤西眼睛半耷拉着,面容阴郁,整个人身上看不到同龄人的朝气,“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行,你先回班上,帮我把舒歌叫过来。”班主任无声叹了口气,点头让人离开。
待秋赤西一离开,教研室突然仿佛从一片窒息中重获新生,几位老师相视一眼,恢复轻松氛围。
“李老师,真辛苦你了。”理科a班班主任对面的老师感叹,李老师一个德高望重的老教师,没想到有天会和商人一样对学生说话。但只有这么说话,刚才a班那孩子才会感兴趣。
李律德深吸一口气后摇头:“我有什么辛苦的,这孩子活得不容易。”
这一个礼拜来,几位任课老师都过来明里暗里反映秋赤西比往常懈怠了很多,上课也不听讲,天天在底下把书翻得哗哗作响,不知道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