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道她也没有明说,而那矫情的妖妃,看见马车脱离大队伍,也好像没发现一样,依旧那懒洋洋的样子,看人都不用正面,用眼角。
晚上投宿客栈时,铁慈听见丹霜咕哝:“矫情!”
骑马赶上来的慕四点头:“就是!”
铁慈深感赞同。
并为自己感到忧愁。
慕四个傲娇都给丹霜调教成了舔狗,为何自己的狐狸精还这么作?
……
一路往海右去,渐渐路上看到很多士子,或骑马,或骑驴,或步行。
赤雪去探听才知道,说是三院大比在即,是为近几年的文坛盛事,跃鲤书院敞开大门,欢迎各方文人墨客,临近几州的士子都自备干粮,赶去共襄盛举。
也有不少江湖侠女,临风策马,意气风发,看方向,也是往书院去的。
现如今因为皇太女地位愈高,连带会武的女子现在也颇受尊重和追捧。
铁慈在车内听见那些士子兴奋地议论纷纷。
“策鹿的方怀安听说要来!”
“鸣泉那对双胞神童也要来,听说两人联句,转眼可成百联!无需推敲,平仄自成!”
“皆不如跃鲤容溥祁佑之风流也!”
“容溥那是院长!”
“院长怎么啦!没见这些女侠,十个有九个是冲院长去的,而我,就是冲这些女侠去的!”
话音未落,一骑席卷而过,将那最后说话的士子卷了个跟斗,马上骑士扔下一声清脆的冷嗤,和隐隐的暗香。
士子们原本要笑,此刻却都噤若寒蝉,读书人口没遮拦算不上什么大过,这些人也难保内心里没有点红粉艳遇的想头,但显然这些女侠,看不上他们这所谓风流。
那一骑过后,又是群骑,奔驰若风,马蹄后腾起大片灰尘,扑簌簌洒得这些人灰头土脸,有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当谁和你们似的,一个个自命风流,脑子里只有风花雪月,我们啊,冲着皇太女去的!”
有士子不忿,鼓起勇气大吼:“不是说皇太女直接回京,不回书院吗!”
“说不定呢!再说我们又不是要见皇太女本人,书院难得对所有人开放,我们想逛逛情人林,游一游留香湖,睡一睡林子里的吊床,再烤几只鹅和鱼不行吗!”
士子们:“……”
有志气!
车帘一掀,慕容翊道:“咱们得快一点,慕四你来赶车!”
丹霜不服气:“什么意思?我赶得慢吗?你问问慕四他比我快不?”
慕四:“当然不!”
慕容翊:“……”
铁慈骇笑:“怎么忽然急起来了?莫非你藏在书院里的私房钱或者情书怕人多被挖出来?”
慕容翊冷笑一声,道:“我怕什么,书院现在还能藏得住私房钱或者情书吗?那朵白莲花恨不得连舞雩池的天鹅屁股毛都扒开来给人瞧,以此招徕顾客,讨掌柜欢心呢。”
铁掌柜:“……”
不得不说,慕容翊尖酸刻薄起来,也很像个妖妃。
“当年我们睡过的吊床,可不能被人给翻出来睡了。”慕容翊絮絮叨叨地道,“赶紧走着。”
铁慈叹口气,很想对他说那吊床是她的,当初被他扔到水里,又捞出来,被火烤过,又塞回石缝,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样儿了,谁要睡那老破玩意儿?
也就他宝贝着。
但她心里软着,果然让丹霜赶快了些,将晚的时候因为越过了一座小城,没什么好的住宿地,好容易寻到一间不大的客栈,当即要了仅有的三间上房。
她和慕容翊一人一间,丹霜赤雪一间,慕容翊的护卫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自寻住处。
慕容翊一路上没少缠着和她同房,都被铁慈严词拒绝,她对于自己的自制力信心不足,一旦擦枪走火,她怕搞出人命。
别人搞出人命不过是立马洞房,她搞出人命弄不好天翻地覆。
铁慈记得当初出京历练时,师傅给过她某个能防止搞出人命的宝贝,因为觉得用不着,所以她留在了瑞祥殿,也不知道小虫子还收着没有。
所以说某人肖想的全垒打,最快也得回京之后才有实现的可能了。
吃完晚饭栓好门,不理会隔壁的敲墙,铁慈就打算休息,却忽然听见楼下喧哗,似乎来了很多人,她眉头一挑。
没多久,门被敲响。
客栈掌柜站在门外,搓着手,微带为难地和她道:“不该打搅客人的,只是这楼下来了盛都的贵人们,想要包下整个客栈,为此愿意给所有的住店客人双倍银两补偿。客人放心,前头二十里,也有一家客栈……”
他说话间,已有一些住店客人收拾了包袱出门,显然都觉得,多走二十里路,拿双倍补偿,是件划算的事。
铁慈探头对楼下看,果然是一群年轻男女,穿着淡黄色的长衫长裙,衣衫上绣着圆转如意的流水标志,由几个中年士子带着,坐满了堂下的方桌,正在谈笑风生。
她数了数人数,道:“倒也不必包下整个客栈吧,目前腾出来的房间应该够住了。”
掌柜为难地道:“别的倒罢了,他们有人身体不适,指明上房是一定要的……”
说话间,底下已经有人听见动静抬起头来,也没看清和掌柜说话的是什么人,不耐烦地道:“楼上的朋友,行个方便,若是银钱上不满意,给你再加一倍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