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已经被人找到了破绽的王婉曦坐着马车到了宁安寺,和之前很多次一样,恭敬的在正殿上了香,恭敬的叩头,又捐了六两银子的香油钱之后,慢慢的走进到禅房。丫鬟上前一步,为她开门,待她进去之后,自己却没有跟上,而是退到一旁,规规矩矩的站着,等候召唤。
禅房并不大,一侧是简单至极的一桌一椅,桌子上放着笔墨纸砚和一本经书,禅房的中间有一香案,案上供奉着佛像,案前有一蒲团。王婉曦在蒲团跪下,俯下叩首的时候手指极有规律的轻轻敲击,而后直立,再叩首,再直立,再叩首,不等她直立,喀喀几声,轻响,蒲团旁几块地砖缓慢的往一旁挪开,露出一个黑黑的洞口,一个和她一般打扮的、一般气质,模样也有五分相似女子从里面钻出来,默默地跪在一旁。
王婉曦也不出声,灵巧而熟稔的伸腿,往那洞口跃下,而她消失在黑洞之后,随着喀喀轻响声,地砖缓缓合上,再看不出丝毫痕迹,而那跪着的女子这才起身,坐到桌前,磨墨,抄写经书……
地道并不十分宽敞,仅容两人擦身而过,也并不高,里面一片黑暗,没有丝毫光亮,但对不知道走过多少遍的王婉曦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她步子轻快,没有丝毫迟疑停顿的往前走,走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前面便隐隐的有些光亮传来,王婉曦加快步子,走到一处点了蜡烛的密闭房间。
房间里有一个四十出头,头发略有些花白妇人,看见她。立刻拿起早就备好的衣裙迎上去,一边侍候王婉曦换衣裳,一边轻声道:“前头二子传话了,两柱香前看见爷的进了致远斋。”
“嗯!”王婉曦点点头,脸上带了丝兴奋欢喜,道:“熬了这么久,总算证实了郡王府里面的那个是个假货。这件事情爆出来之后。毅郡王会遭人耻笑,玉家也难逃其罪……王爷韬光隐晦这么多年,是时候让世人知道他才是最合适登上那个位子的皇子了!”
“姑娘也是时候丢下这个身份。换一个更高贵的出身的时候了!”妇人笑着,道:“姑娘帮了王爷这么多,徐敏那贱人望尘难及,等王爷面南朝北的时候。姑娘也能尊贵无比。”
“若不是有傅立永这个麻烦,我还真舍不得抛弃如今这个身份!”王婉曦简单的检查了一下。确定已经穿戴好了之后,由着妇人为她蒙上面纱。
“等姑娘舍弃如今这个身份之后,也该让傅立永消失了,不能让他有机会给姑娘添乱。”妇人笑着。自家如珠如宝的姑娘不得不屈身应付傅立永,是她最为之不平的。
“到时候再看吧!”王婉曦不在意的道:“若是玉家能放过他的话,我们再下手嫁祸给玉家也不迟。”
“还是姑娘想得周到!”妇人轻拍一记。这时候,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声响。妇人笑着道:“姑娘,可以了!”
“嗯!”王婉曦点点头,妇人推开门,顺着门外的石梯往上,等到全身沐浴在阳光中的时候,她们身后是一座堆叠而成的假山,身前则是一处荷塘,她们没有停留,顺着小径往外走,穿过人来人往的前堂,走到早已等候的马车前,车夫殷勤的搬来凳子,妇人扶着她上了马车,缓缓地驶出……
他们,包括那模样忠厚的车夫都不曾发现,街角一个乞丐眼睛一亮,做了个不起眼的小动作,便有一辆马车缀着马车一路跟随直到清水胡同口。到了清水胡同口,那车夫扬鞭的时候做了个暗示,他驾车走了,而那个满头大汗,正在路边歇息的货郎,却挑起担子,晃悠悠的往前走,远远地缀着马车,看着它驶进了一处宅子,之后记下了宅院的位置,自己没有停留,继续往里走去……
“姑娘终于来了,爷正在里面喝茶!”王婉曦一下马车便有人迎了上,她点点头,往里走去,所有人,包括上前迎他的那妇人都留在了原地,他们都知道,爷和姑娘见面多有秘事相商,不需他们在一旁侍候。
直接走进厅房,看着那坐在正中喝茶的男人,明知道他看不到自己的脸,王婉曦还是扬起了笑,道:“奴婢给爷请安,让爷久等了!”
“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非要见面才能谈?”男人放下茶杯,脸上满满的都是不悦,道:“别说你不知道爷身边不知道多了多少双眼睛,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都死死的盯着爷,看爷到底做了什么。今天爷出门的身后至少跟了七八条尾巴!”
“爷何必如此气恼?再多的尾巴也只能跟到致远斋,坐实了爷除了书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性格。”王婉曦一边笑着,一边将面纱取下,道:“再说,是方水生家的办事不利,让人揪了出来,连累了爷,可怪不得奴婢。奴婢给爷办事,什么时候出过纰漏?”
“你没出过差错吗?”男人,或者应该直接称博郡王的男人冷笑一声,没有了人前那副略带傻气的书呆子模样。
“爷还没有原谅奴婢一个不小心,放走了玉岫云的事情啊!”王婉曦娇嗔一声,博郡王冷冷的看着她,王婉曦并没有因此就收敛,依旧娇滴滴的道:“爷记性这么好,那么一定记得奴婢一个多月之前,与爷说的,毅郡王府那位有了身孕的郡王妃并不是从奴婢眼皮子底下逃走的玉岫云,而是玉家从梧州老家找来的西贝货。”
“你找机会见了爷那个藏在内宅,几乎不露面的弟妹?”博郡王眼睛微微一亮,语气也微微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