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自然是没陆婉吟说话的余地,她见这些女郎们虽面有娇羞,但落落大方应了,然后盼着一双美眸,直盯着这赤衣女郎出了水榭去寻外头的某位男郎。
那男郎容貌清俊,意态风流,与这女郎生得有七分像。
陆婉吟不认得这女郎,却认得那男郎。
定远侯府的小侯爷,扶苏公子的好兄弟,当今皇后的亲外甥。
那方才说话的女子就是真阳县主了?
猛然反应过来的陆婉吟直觉心脏狂跳,根本管理不住表情。一方面,她觉得这位真阳县主似乎与想象中不同,另外一方面又莫名觉得庆幸。
庆幸什么呢?起码她的容貌胜她。
陆婉吟视线再一转,看到了立在一旁的吴楠山。
吴楠山早看到了她,正伸着脖子望过来,先是注视着真阳县主,然后又看向她。
陆婉吟偏头,不与他对视,仿若不识,只胸腔内那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
诚然,真阳县主没有她生得好看,可人家金枝玉贵,哪里是她这样的破落户能比的?
小侯爷梁定安听到妹妹梁含芸,也就是真阳县主的话,双眉一挑,“这寻常投壶有什么好玩的,咱们要玩就玩些不一样的。”
梁含芸问,“怎么个不一样法?”
梁含芸也才刚刚及笄,小女孩心性极了。
“将这壶用线拴着,放在那溪流上。”梁定安指向那贯穿庭院的溪流水。
梁含芸跺脚,“溪流水急,这细颈大肚的壶儿不得左摇右摆个不停?”
“若是不摆,那有什么滋味?”梁定安反问。
梁含芸回去将此事与水榭内的女郎们说了,有女郎道:“惯常听说你哥哥是个会玩的,果然是别出心裁的好玩法子。”
女郎们同意了,齐齐起身出了水榭。
一众娇花软玉,莺莺燕燕,比之庭院内盛开的春日有过之而无不及,直教一众男郎们看痴了眼。
其中尤以陆婉吟一袭弹墨裙出众不已,格外出挑。
陆婉吟低眉顺目,不防身旁略过一人,挨着她过去,差点踩上她的裙,幸好她躲得快。
梁含芸偏头,看向陆婉吟的眸中满是讥诮。
陆婉吟抿唇,忽而笑道:“理该县主先行。”
梁含芸气得瞪她一眼。
.
“规则是这样的,男女各为一队,朝溪水中的壶内投掷箭矢,若能投中,便可继续投,若投不中便换人。”有大丫鬟立在中间宣布规则。
“若输了可有什么惩罚?”梁含芸是个活泼性子,高声问对岸的男郎们,说话间头上金叶颤动,好不活泼俏皮。
梁定安回应道:“输了?咱们男郎输了就头戴花。若是你们女郎输了嘛……就各自吃一杯酒吧。”
“这个好,这个好!”男郎们齐齐起哄,纷纷朝梁定安道:“还是小侯爷会玩。”
.
比赛开始,男郎一队,女郎一队,分别立于小溪两侧。
男郎们挤眉弄眼,盯着女郎们的位置跟着侧换位置。
女郎们含羞带怯,推推搡搡的故意挤着排好队伍,一双眼儿尽是全落在正一脸施施然立在男郎之中的扶苏身上。
虽说男郎众多,但扶苏这张脸,这份身型在其中却是拔尖的,也怪不得这些女郎们都数着数儿的想与扶苏对上。
陆婉吟自然也有这份心思,她掐着算了算,她与扶苏只差两位,若是前头有女郎能中,她是有机会与扶苏对上的。
“哎,我与你换一下。”
梁含芸突然挤过来。
陆婉吟笑着往前去。
梁含芸是个霸道的,挤了陆婉吟不算,还在继续挤。
前头与后头又被梁含芸搅弄了个遍,无人胆敢反抗,等反应过来,陆婉吟竟已站在第一位。
她面上不显,心中却闷。
这第一本不可能是她,只是女郎们都盼着与扶苏对上,而扶苏却在中间,这样一来,谁还愿意站第一?
第一轮上,她与扶苏是没机会了。
如此一想,陆婉吟哪里还记得去看站在第一的男郎,只随意一掷,便见那箭矢落了溪水。
男郎们那边见陆婉吟投了,赶紧纷纷催促第一位男郎。
站在第一位的男郎穿了件朱红色的衫子,腰间佩金玉珠坠,身姿容貌亦是风流挺拔的,只是那双眼却生得并不十分板正。大而无神,虚而不凝,往对面女郎们身上胸前瞅,十分无礼。
陆婉吟下意识蹙眉,听到身后有某位女郎说了一句,“这就是那首辅之子?”
当今朝廷,内阁首辅黎庸卫作为新臣深得隆恩,权势滔天,也怪不得这首辅之子黎宇嘉在一众身份高贵的男郎之中大剌剌站在了第一,而并非像陆婉吟这般是被硬推挤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