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范觉得不对劲,赶紧下车过去开了后车门。
“唐总,您怎么了?”
唐曜森手掌握拳抵在心口,含腰蜷缩着上身,虚弱的声音像是从心脏被揉烂的褶皱里挤压出来。
他说:“去医院…”
梁桢上了辆出租,司机问她去哪里。
外面风萧萧而过,前面是一个十字路口,她默默往下沉了一口气,报了钟聿公寓的地址。
快进小区的时候她才摸出手机,却发现上面已经有七八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同一人。
坏了!
梁桢赶紧打过去,几乎只嘟了一声那边就接通了。
“怎么回事,微信不回电话也不接,你半夜玩什么消失!”钟聿气急败坏的声音夹着风声传过来。
梁桢被他吼得愣了下,“抱歉,手机设了静音,没注意。”
那边便传过来几口喘气声,大概是在努力平复情绪,之后又问:“在哪儿呢?”
“在回去的出租车上,快进小区了。”
“我在门口接你!”
几分钟后车子拐进了小区,梁桢老远就见单元楼门口的路灯下站了一人,黑毛衣黑裤子,大概此时脸也是黑的吧,不过有什么关系!
车一停,梁桢扫码付完钱,打开车门就冲着钟聿奔过去将其抱住。
梁桢一直算是个挺冷漠的人,即便是在很激动的时候也很少会流露出过于炙热的感情,所以钟聿完全没防备她下车之后会朝自己奔过来,都没站稳,整个被她撞得往后退了两步,脑子也被她这么一撞一抱给弄懵了。
这…
片刻僵硬之后钟聿才抬手摸了下她的后脑勺,不觉发笑,“怎么回事,出去一趟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竟然这么主动地投怀送抱,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梁桢双手还紧紧缠在他腰上,头埋在他胸口用劲呼了一口气。
“就是…有点冷。”
“冷?”
“嗯。”
钟聿伸到后面去握了下她的手,是挺冷的。
“下午开始降温了,谁让你不穿厚一点出门?”嘴上似乎带着质问,可手还是不自觉地已经把她搂紧。
梁桢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竟有种劫后余生的欣慰感。
她说:“你抱着我就不冷了…”
那天晚上梁桢十分主动,在满足钟聿一切“变态”要求之余竟还临场发挥,表现优异得简直让钟聿刮目相看。
结束后他搂着怀里的人,也懒得去洗澡,浑身舒坦地吁气:“看来让你出去一趟还是有好处的,回来像换了个人。”
搁往常梁桢肯定要剐他两眼或者拿话堵回去,可那晚她只是笑了笑,又欠爱时散掉的意识在一点点归拢,眯起来的眼眸中像是淬着无数道光。
她最终没跟钟聿说自己刚才遇到过唐曜森的事,倒不是刻意要隐瞒,而是觉得对于一个以后不会再有联系的人,提不提都一样。
五年前梁桢不告而别,五年后她总算给了唐曜森一个还算正式的道别礼,并一度以为这样就可以重新开始。
她心里是这么想的,行动上也是这么做的,所以那晚之后她很积极地投入到全新的生活中。
梁桢给豆豆换了一个更为专业的钢琴老师,又另外给加了一个英文班与绘画班,像每一个望子成龙的妈妈一样,希望他能挤出时间多学点东西。
大概是借了豆豆的光,老爷子定期会打电话过来让钟聿带一家三口去南楼吃饭,不过钟聿越来越忙,晚上不是加班就是有饭局,出差时间也越来越长,慢慢就变成梁桢一个人带豆豆回宅子吃饭了。
第一次梁桢还有些不适应,但习惯了发现也就那样,钟寿成虽然总是没好面孔,可说穿了就一脾气古怪的老人,喜欢听人捧,也喜欢被人哄,梁桢其实在这方面并不笨,若她一心想要笼络谁,并不难,更何况还有豆豆这个助攻。
豆豆那张嘴甜起来也是够齁的,更何况老爷子也并不需要豆豆多拍他马屁,一句奶苏奶苏的“爷爷”就足以令他心花怒放了,慢慢的梁桢在南楼那边吃饭越来越自在,有时候吃完了钟寿成还会把她留下来聊几句,拉拉家常,问些以前豆豆的成长小故事,当然,偶尔也免不了跟她说些公司里的事。
那段时间应该是梁桢往前二十三年的人生里过得最平静的时光吧,且一切似乎都在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