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也稍稍弓背用手撑住自己的身体,“算来应该是三天前的晚上,钟总参加har的年度活动。”
梁桢:“har?国际艾滋病研究基金会发起的慈善晚宴?”
陆青:“对,您知道?”
梁桢在心里苦笑,她怎么会不知道,har规格很高,前两天在网上看到钟聿携章汐一同出席的便是这场活动。
“外网当天晚上就有相关报道出来了。”
陆青点头,“对,har声势一向造得很大,今年钟氏还是独家主办方,但谁也没想到会弄成这样!”
梁桢:“当时什么情况?”
陆青回忆了一下,“活动已经结束了,钟总应该正准备坐车离开,是在活动大厅到地库的电梯里被人刺了一刀。”
梁桢:“你当时在他身边吗?”
陆青:“出事的时候我不在,因为活动刚结束,现场还有一些收尾工作,我留下来耽搁了一会儿,但根据后来孙叔的口供,对方应该早就候在电梯里了,,就等着钟总出现伺机行凶。”
梁桢:“所以当时孙师傅有跟钟聿在一起?”
陆青:“不在,一般这种活动孙叔和保镖只会在停车场等。”
梁桢:“保镖?钟聿雇了保镖?”
陆青:“对,钟总近期大部分时间都会带保镖随行。”
梁桢心口突然沉了下,按照她对钟聿的了解,他以前并没有随身携带保镖的习惯,不过现在这些暂时都不是重点。
“既然雇了保镖,为什么当时没在他身边?”梁桢继续问。
陆青:“正常应该是二十四小时贴身随伴,但那天是公开活动,有很多记者在场,不方便把保镖带进去,而且钟总也是考虑钟氏是主办单位方,各处安保应该没问题,所以才让保镖在停车场等,可谁知道就这一点功夫会出事。”
陆青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梁桢:“行凶的人呢,逃脱了?”
陆青:“那倒没有,事发之后保镖听到动静第一时间就赶过去了,凶手从电梯逃出来的时候就被当场制服。”梁桢:“所以现在凶手在巡捕局?”
陆青:“不在,死了…”
梁桢:“死了?”
陆青:“对,还没等警方赶到现场人就当场没了。”
“抱歉等一下!”梁桢一时有些接受不了,“你的意思是,对方刺了钟聿,被保镖制服,但还没来得及等来巡捕人就死了?”
陆青叹了声:“差不多就这意思。”
梁桢:“死因呢?”
陆青:“警方那边还没出尸检报告,但疑似心脏猝死之类的问题。”
梁桢用手抹了下脸,从陆青的零散叙述基本可以拼凑出事情的大概,也并不复杂,无非是钟聿在深夜的电梯内被人刺了一刀,之后凶手在逃脱过程中暴毙。
但这一切都发生得过于巧合。
梁桢:“查出凶手的身份了吗?”
陆青:“查出来了,是钟氏以前的员工,但前不久被钟总开除了,所以警方那边初步怀疑是报复性行凶。”梁桢蹙眉,报复性行凶?
“你的意思是对方因为被公司开除所以怀恨在心,借机行刺钟聿?”
“这只是警方的初步推断。”
“那你呢,你自己怎么看?”梁桢不留缝隙地追问,问得陆青愣了下神。
他侧身看了看梁桢,她眼中并没有预期的悲伤或者气愤,反倒更多的是一种敏锐性的凝重。
“我觉得不像报复性行凶。”
“为何这么认为?”
“因为不值当,即便被公司开除真的怀恨在心,但不至于会取人性命,况且当时进行人事调整的时候公司也给足了补偿,如果真要觉得不满为什么当时不提,隔了这么久才想到要报复?”
道理显而易见,因被公司开除想要行凶这条根本不成立。
反而言之,这事背后有更深的用意,至于幕后主谋是谁,到底为了什么目的,梁桢暂且还需要理一下思路。
“现在外界是不是还不知道钟聿受伤住院?”梁桢继续问。
陆青:“对,事发之后我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目前除了警方,医院,酒店的几个高管,保镖和孙叔之外,应该还没其他人有确切消息。”
梁桢:“那叶小姐呢?”
“叶小姐?”陆青怔了下才反应过来她是在问叶千橙,“她是后来才知道的,事发之后我给她打了电话,不过太太您别误会,叶小姐跟钟总之间……”
陆青支吾了一下,这事让他一个当助理的怎么说呢?犹豫了半天才开口:“叶小姐跟钟总近期确实走得有些近,但两人未必是您想的那种关系。”
梁桢忍不住想笑?
不是她想的那种关系?都已经开房同居了,之前也好几次被媒体拍到两人有亲密举止,难不成还是逢场作戏?
不过梁桢告诫自己不需要再去介意。
“陆助理,你还是叫我名字吧,毕竟我跟他已经离婚,你再叫我太太不大合适。”
陆青尴尬地推了下眼镜。
谈话似乎进入了一个微妙的僵局。
陆青沉默了一会儿,见梁桢目光始终盯着对面的病房,说不上有多痛苦悲情,但却极其专注认真。
陆青推断她应该还是在乎的,不然也不至于大老远从米国赶回来,于是便又开口说:“钟总现在各项指标都不稳定,医生说能不能过得了这关还得看最近两天的情况,如果两天之内控制住感染,后期就有苏醒的可能,但一旦感染恶化,随时都会危及性命。”
陆青不加修饰,直接跟梁桢转述了这个事实。
梁桢听完之后目光未有任何波动,只是低头又搓了下手臂。
“我相信他可以。”她就象征性地回了这几个字,没有悲伤,也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激烈反应。
陆青一时犯了难。
关乎生死啊,正常而言她应该难过悲痛或者起码有点情绪吧,但她怎么就好像无动于衷?
陆青心里泛出一丝异样,讪讪然,以至于后面的话也不想说了,刚好又有电话进来,公司那边有事需要处理,陆青跟梁桢打了声招呼便赶了过去。
这边彻底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在icu门口坐了一会儿,但时间并不长,之后借护士台的座机给孙叔打了通电话。
她回国带的行李还在孙叔车上,梁桢让他过来接自己一趟。
孙叔也没走远,一直就在医院附近守着,跟梁桢碰头之后先送她回去。
到嘉悦府的时候已经快八点,豆豆看到她拿着行李走进来都愣傻了,还是沈阿姨先反应过来。
不出意外,沈阿姨也吓得不轻,一个劲问梁桢是不是在那边出了事,梁桢只能找借口说国外开学时间临时往后推迟了,尽管这个借口烂得够可以,但暂时她还不想让孩子和沈阿姨知道钟聿出事。
梁桢在家以最快的速度洗了澡,稍作修整,收拾了一些随身物品出门。
临走前豆豆还不乐意,毕竟已经快两个月没见了,妈妈突然回来呆不了几分钟又要走,肯定要吵,梁桢只能半哄半骗说自己要去临近城市学习几天,这才得已脱身。
梁桢去车库取了车子,刚好看到小元接送豆豆的车也停在里面,之前给配的是一辆丰田阿尔法,商务车型,注重舒适感,现在却是一辆外形看着极其彪悍的凯雷德。
钟聿七月份的时候突然给豆豆配置保镖又重新换了车,应该不是偶然。
梁桢在车库短暂停留,发动车子出门,一路过去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家还没打烊的营业厅。
她手机里装的还是米国的电话卡,之前回来的太匆忙,也没做任何准备,只能重新办了张新的移动卡装进去。
这么折腾一趟重新回到医院已经十点了,早就过了家属探访时间,icu不允许她再进去,梁桢只能在医院对面找了间宾馆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