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其实并不喜欢穿裙子,也不喜欢穿高跟鞋,松露鱼子酱或者五位数的红酒在我心中真的不如爱佳门口七块钱一碗的酸辣粉,但是我知道不行啊,我是钟太太了,我就必须去适应你的生活方式,不然他们背地里又会去议论你。”
为此她只能按照一个名门富太的要求来包装自己,学穿衣搭配,学社交礼仪,学那些名媛的样子费力伪装自己。
“我学东西很快,那些对我来说也并不难,但是抵不住内心排斥,所以那段时间除了必要的场合需要陪你出席之外,我都尽量不出门。”
她没了工作,终日无所事事,除了接送豆豆之外只能成天呆在屋里。
”噢对了,我还得应付你父亲和你家人,有时候他们说话并不好听,我也得忍,可是天知道我什么性格,我五六岁就能拿板凳砸梁国财,我并不是忍气吞声的人。”
但自己跟钟聿结婚之后她能忍的都忍了,也再不像以前那么怼天怼地,伶牙俐齿。
“为什么这些话你当时从来没跟我提过?”
“提什么?怎么提?”梁桢苦笑,“总不能每天回来跟你抱怨你家人对我如何,外界对我如何,况且提了能解决什么?你那时候也越来越忙,我不想影响你,也不想让你为难,更不想自己成为一个怨妇,甚至当时面临的情况我在答应你求婚的那一刻就已经预料到了,因为我们之间的距离,我要成为钟太太,这些都是我必须要去面对的事,如果我连这个坎儿都过不去,如何陪你走完后面的人生,但是后来我发现自己错了……”
梁桢将头低下来,脸枕到膝盖上。
“我以为我要面对的不过是外界的目光,流言蜚语,还有你家人的刁难,为此我也作好了心理准备,大不了我忍忍,再大不了我多花点心思哄哄你父亲,时间久了总会好,但我真的怎么都没想到你会出轨,你会在刚结婚半年的时候背叛我们的婚姻,我当时真的是……“
梁桢突然哧笑出来,带着嘲讽。
钟聿实在受不了她这眼神,“我错了,真的,我错了……”
他心里慌得要命。
梁桢抬头看他,“你婚内出轨,你肯定是错的,这点不用置疑,可是最可怕的你知道是什么吗?是我当时竟然觉得不是你错了,而是我错了,我不该跟你结婚,我何德何能跟你结婚呢?你条件这么好,而我只是泥里一根草,你本就可以拥有更好的妻子,顾秋池,章汐,甚至是叶千橙,随便谁,随便一个人我都觉得她们比我好,你出轨好像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钟聿惊讶惊叹,“你怎么会这么想?”
梁桢苦笑,“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会这么想,但事实真就这样,那段时间我自我否定的情绪很严重,一边不相信你真的做了背叛我的事,一边又忍不住要声讨自己,肯定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才让你出去找了别人,比如我脾气臭,不肯服软,还总是对你冷言冷语,我知道自己要改,就连沈阿姨都不止一次暗示我为人妻要温柔贤惠,我觉得她好像说得也有道理,一次次告诫自己要改掉这些毛病,等你下次回来我就好好哄哄你,服下软嘛,毕竟我们结婚了,我们是夫妻,遇到任何事起码也要先交流沟通,可是说得容易,做起来却好难,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又浑身长满了刺,我受不了,我受不了当初不留后路选的男人最后却给了我这么痛的打击,痛到当时我整个人都懵了,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你……”
“我…”
钟聿抬手想要抱抱她,可是她埋头拿手臂自己圈住自己。
那段混乱的时光啊,她自负,自卑,脆弱敏感却又偏偏成了一副硬邦邦的模样。
”我也并不是不难过的,我只是不会声讨,不会博取同情,结果你们都以为我铁石心肠,可是我凭什么要先去找你,凭什么要先服软?是你要跟我求婚的啊,是你说以后会忠于我一人,可是不满一年你就食言了,你让我成了一个笑话,一个被活该抛弃的傻子……”
当初他昭告天下时她有多风光,后面她就有可悲,可是她的性格又容不得被忍同情,且她也并不需要别人的同情,所以她干脆不哭不闹,起码让人看上去还是体体面面的钟太太。
“一开始的时候我真是懵的,完全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些记者,怎么面对网上的绯闻和爆料,更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后来我干脆关了手机,不上网不看任何新闻,也不跟外界接触,为此我真要感谢你给我留了一套房,让我可以每天耗在那里,盯着工人改建院子,开垦荒地,我再一点点添置东西,种花种树……”
那段时间外界都在传钟聿跟女dj的情事,而作为正宫的钟太太却终日窝在边郊别墅造她的院子。
“我花一个月时间把嘉悦府换了一个模样,也花一个月的时间等你,但你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解释,我只能独自带豆豆搬了过去……”
她曾经想要一栋房子,不用很大,但门口得有一个院子,闲来无事种种花喝喝茶,画画图养养鱼。
这是她梦想中家的模样。
“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我们计划开春的时候搬家么?为此我重新改了花园和部分格局,但最后房子好了,你却选择跟其他女人在酒店同居,所以我搬到嘉悦府之后就觉得我们之间完了。”
钟聿觉得她此时说的每一句话都像尖锐的针,扎得他浑身都是洞。
“然后呢,你带豆豆搬家的时候就已经下定决心要跟我离婚了?”
“那倒没有,那时候我心里其实也很乱,我怕自己冲动,又怕自己受不了要冲到酒店找你对质,所以我重新开始上课,学习,画图纸,让自己忙起来不至于胡思乱想。”
“嗬,你忙到后面顺便还给自己找了份工作。”
尽管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但据说她在那家屁大的事务所干得还不错。
”是,我又去上班了,虽然没多少工资,但起码我觉得自己活过来了。”梁桢趴那笑了笑,“起初刚搬去嘉悦府的时候我几乎整宿整宿睡不着,必须靠安眠药度日,知道丁立军那会儿怎么说我么?他说我快把自己拖废了,当时我还不信,可是有天看着镜子,竟然觉得镜子里的人很陌生,我一下子就醒了,意识到这段婚姻让我彻底失去了自己,我得自救,我得让自己回到轨道上去。”
“所以你就开始计划带豆豆去米国念书?”
“也不是,一开始我并没想到要离开,是唐曜森提醒了我!”
“……”钟聿愣了下,努力做好表情管理,“是他建议你出国念书的?”
”算是吧,他给了我一点启示,但重读建筑深造一直是我的梦想,他只是在适当的时候给了我适当的提醒,当然,在备考和选学校的过程中也给了我很多信心和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