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拿掉!”她把手重新伸给钟聿,可他板着脸根本不搭理。
“戴着,戴到你下次回来我再考虑要不要帮你摘掉!”
这算什么?
“你能不能……”
然而不容梁桢把话说完,钟聿转身进了房间,门被再度关上,任凭梁桢在外面怎么敲怎么喊都没有用。
都到这一步了,临走前还要送她东西,岂不是荒唐?可里面死活就是不出声。
梁桢只能尝试自己将镯子弄下来,镯子上倒是有一个接口的搭扣,然而折腾了好久都打不开,生拉硬拽,手腕都磨红一大截了,镯子还是去不下来。
梁桢都要怀疑刚才是怎么被他戴上的,但事实如此,她也不能怎么办。
好在镯子并不丑,看模样像是银质,雕了一圈花纹,上面还镶了颗暗红色类似于玛瑙一样的东西。
梁桢对首饰没什么研究,不清楚具体什么材质,但看古色古香的设计倒像是多年前遗留下来的股东,戴在手上还算秀气。
算了,先戴着吧!
八点多的航班,梁桢四点从家里出发。
沈阿姨本说要带着豆豆去机场送送,被梁桢拒绝了。
一是她真的不喜欢离别的场景,内心排斥跟人告别,却又不得不告别;二来案情不稳,豆豆近期都不适合出门,所以只允许沈阿姨带着豆豆送她到门口。
梁桢又简单交代了几句,司机将她的行李拎到了车上。
”就这样吧,我到那边安顿好了跟你们联系!”
小东西尽管没哭没闹,全程显得都比第一次她去米国时坚强,但毕竟妈妈要走了,看上去还是很难过的。
梁桢蹲下去抱了抱。
“妈妈加油,你也要加油,暑假的时候回来,我们俩比比到底谁最棒!”
说完这句之后她没作停留,转身就上了车。
车子一路驶出宅子,她坐在后座死死捏住手里的包带子。
当所有留恋的人和事都在你身后,你会不会回头?可是行进的路总在你前方,你若不往前走,如何摆脱泥泞让自己站在更高更远的地方?
梁桢告诫自己别回头,向前看,不然大概永远都不能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
可是每场分别都不是只关乎一个人的事,她离开了,站在原处送行的人还没有走。
豆豆看着梁桢上车的时候没有哭,可是车子刚启动他就开始又哭又嚎甚至要追上去,沈阿姨差点没拉住,最后不得不把他抱了起来。
“好了好了不哭了,妈妈过阵子就回来了……”
一边抱着一边哄,可是孩子哭得声嘶力竭,沈阿姨有些抱不动了,想先回屋再说,一转身却看到不知何时站在廊下的钟聿。
“先……先生…?”
廊下的男人面无表情,走过来从沈阿姨手中接过豆豆,自己抱着转身进了楼……
临近傍晚,天色越发阴冷,加之地上还有些积雪,车子开得有些慢,原本一个小时的路程开了将近一个半小时,不过梁桢知道天气不给力,给自己预留了充足的时间,到机场办完所有手续之后离登机还有一个小时。
雪就在那时候开始下的,很快显示屏上开始出现延误信息,起初说只延误半小时,后来又是一小时,再后来就是登机时间未知。
候机室里的旅客情绪也开始出现了波动,大家打电话的打电话,咨询的咨询,投诉的投诉,直到地勤过来通知将提供晚餐,旅客的波动情绪达到了顶峰,有人开始揪着地勤和几个空乘吵。
周边嘈杂的环境和屏幕上的延误信息令梁桢也感到几分沮丧。
她走到窗边想透透气,却见外面停机坪上已经白茫茫的一片,这才不过下了两个多小时,雪却积得这么厚了。
“今晚还能飞吗?”
“今天是不是飞不了了?”
“你们航空公司倒是给个准信啊,不能让我们这么多人都在这干耗着…”
两名看上去脾气有些暴躁的游客已经跟地勤起了冲突,梁桢拎了包准备去外面走走,手机铃声开始响。
她拿出来看了眼,座机号码,猜测应该是推销或者诈骗电话,便直接掐了没接,可人还没走出候车室,铃声再度响起,还是那串数字。
“喂!”
“桢桢,桢桢,我是你爸啊……”梁国财急迫的声音通过手机穿过来。
梁桢心内一沉,冷冰冰地问:“什么事?”
“你…你在哪儿?咱见面说!”
“没空,我在机场,你有什么事电话里直接说!”
“不……不行,必须见面说!”梁国财剽起来也是个神经病,梁桢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把电话挂了,但很快拿边又打了过来。
“梁国财我警告你,别没事找事……“
“桢桢?”
电话那头忽然换了个人,变成一道女音,梁桢把手机拿下来看了眼,没错啊,还是刚才那串座机号码,但声音怎么听着这么熟悉?
“你是……”
“你真的是桢桢?天呐桢桢…桢桢啊,我是陈芝兰,陈芝兰……我是你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