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敏叹了口气:“上次你让我去的时候,我就说没有可能招降回来。段宏是段宏,他是他,段宏以前就是燕国将军,跟着慕容德逃到青州,被慕容超猜忌,他可以来投奔大魏,但贺兰卢完全不一样,他原来就是你的重臣,因为自己的野心而叛逃,还拉走了不少贺兰部的部众,现在他已经不可能回头了。慕容家族的权力之争,他并没有参与,就是一直在北边守境,所以,也不用担心落得段宏的下场。这些我不是没有跟你解释过,但你不信,非要逼我去,你难道不知道,我这回连命都差点保不住了吗?”
拓跋珪轻轻地“哦”了一声:“我记得你跟你哥哥关系一向很好,他就算不肯回来,也不至于对你下手。怎么会保不住命呢?”
贺兰敏恨恨地说道:“慕容超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或者说他本就信不过我哥,派了公孙五楼去巡视北方诸郡,我差点就给他捉到了,我哥不会对我怎么样,最多只是拒绝,可是公孙五楼却是恨不得要我的命。最后我大哥是冒着抗命的风险放我离开,我想,他后面去攻掠清河,也是因为要自证清白。”
拓跋珪有些意外,讶道:“真的不是他听到了什么风声,知道朕要去屠清河,这才去清河抢人的?”
贺兰敏摇了摇头:“我在那里的时候,没听到这样的说法,其实我哥早就没有了什么雄心壮志,只想好好地活下去,这些年来,河北那里各州各郡都有汉人世家大族跟他暗通款曲,不然以南燕给他的粮饷,根本不足以维持七八万贺兰部族人和两万jūn_duì 的开支。但是他也不敢随便招惹大魏,怕引来报复,所以就一直这么镇守北边,不战不攻。”
拓跋珪咬了咬牙:“那么,你的意思是,你去你哥那里的消息走漏了,所以公孙五楼才会来,你哥才会被迫攻击清河,迁走百姓?这完全只是巧合吗?”
贺兰敏幽幽地叹了口气:“可能未必是巧合,南燕向后秦称臣,交出了宫廷乐队,以换回了慕容超的母亲与妻儿,而大哥说,后秦还给了一项秘密的条件,就是要南燕出兵攻掠东晋的江北六郡,以示诚意,如果这个做不到,那就不会以后出兵援助南燕。”
拓跋珪微微地点着头,说道:“这倒是挺符合姚兴的一向风格,凡事伐交为上,既然援救谯周彻底得罪了刘裕,那就拉上南燕一起对付,东西两边开战,以减轻谯蜀这里的压力,再说,刘裕经营江北六郡,明显是要为北伐做准备,等他把这里存粮屯兵,那再想打,可就难了。于情于理,南燕出兵,既是示好后秦,也是为了自保。只是刘裕打仗的本事,天下皆知,南燕不过一州之地,要打江北,得出倾国之兵才行,所以,出兵之前,先安抚好后方,稳固北方的防线,这大概就是公孙五楼巡视北方,监视贺兰卢的原因吧。”
贺兰敏正色道:“正是如此。而且这次我去南燕,本来最担心的是会给慕容兰发现行踪,那可就死定了,但是来的却是公孙五楼,后来我才听说,慕容兰因为反对慕容超跟东晋开战,给慕容超又关起来了。没有了慕容兰的阻止,那南燕和东晋的大战不可避免。而这,也许是大魏的机会!”
拓跋珪微微一笑:“你的意思,是要我趁着他们开战,然后出兵攻打南燕,一举把这个该死的慕容氏最后的国家给灭掉吗?”
贺兰敏笑了起来:“你说错了一点,我的陛下,不是你去攻打,而是我们的儿子去攻打。阿绍也到了该建功立业,继承你大业的时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