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穆之微微一笑:“因为你呆的飞豹营,从一开始,就是以在京口的侨民为主,很少是象刘牢之这样,从两淮直接召集的旧部,自然不面临这样的问题,所以,你以为所有人会跟瓶子,兔子,铁牛这些江南人一样,会继续留在军中,其实,多数北府军战士,这战结束后,就会拿着赏钱,在江南定居了。”
刘裕默然半晌:“要是大军真的这样解散,多数军士回乡,那还谈何北伐?就算以后北方有事,大晋想要再次北伐,缺了最基本的兵源,又怎么可能成事呢?要知道,我们北府军有这样的战斗力,可不是一开始投军时就具备的,那是通过了一年多的严格训练,在终伯他们的皮鞭和棍棒之下,用血和汗所练就的本事啊。”
刘穆之笑着摆了摆手:“历代的jūn_duì 征发,哪有象北府军这样准备和训练这么久的?那种朝廷点兵,十天半个月后就集结完毕,全军出发,才是常态。象秦国这回南下,百万大军,一多半也是没怎么见过战事的各族普通百姓罢了。到时候由你们这些身经百战的人作为军官,来训练那些初入行伍的百姓,一两个月时间,让他们学会如何列阵,如何做基本的战术动作,这总没问题吧。”
刘裕勾了勾嘴角:“这倒是可以,但是战斗力下降太多,以这样的jūn_duì 北伐,真的可以成功吗?我有点担心了。”
刘穆之笑道:“如果要北伐,那北方不会有什么强大的jūn_duì ,那边肯定是四处混战,万里狼烟了,不会再有淝水大战时那训练有素的秦军正规部队,甚至比起俱难,彭超他们的jūn_duì 素质,都要差了许多,两边的水平都会大大下降,你没什么可以担心的。维持精兵的成本太高,刚才跟你分析过了,而且大战过后,军无斗志,你觉得象他们这样,还想打仗吗?”
刘穆之顺手一指营地之中,那些地动山摇的帐蓬,以及妓女们放肆的叫声与笑声,传遍了整个大营,而赤着上身的北府军的将士们,则围坐在一起,一边喝酒吃肉,一边交流着刚才的风流经验,这会儿的北府军大营,与其说是个军营,不如说是个巨大的**,其无边春色,比起几年前那个京口蒋神庙前的天人交合大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刘穆之笑道:“醒醒吧,寄奴,靠着已经醉卧温柔乡,满脑子只想着享受的这些个兄弟们,是不可能打胜仗的,在战场上,如果不能置生死于度外,那只会害人害已。这点你比我懂,真要北伐的话,就得再找一批对于胜利和胜利后的好处,有着饥渴的新兵,不把江南的一些民众逼得走投无路,安能如此?”
刘裕闭上了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胖子,你说的对,谢谢你,又让我增涨了不少见识,看来,北伐大业,是我一厢情愿了,我只考虑了自己的想法,却没有想到人心的问题。那现在,我该怎么做?”
刘穆之的胖脸之上,眼睛慢慢地张了开来:“成家立业,在军中站稳脚跟,挑选忠于自己的部曲亲卫,下次北伐之时,直接带着自己的班底,在军中可以一下子指挥起千军万马来,就象这次的刘牢之一样,下次真有战事,努力去做个将军吧。我想,谢家需要的,也是一个能帮他们掌握jūn_duì 的刘裕,而不是只靠一腔热血,成天喊着北伐的空谈者。”
刘裕睁开了眼睛,神光一闪:“别说了,明天赏赐结束后,随我进城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