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柔长舒了一口气:“不问就好。刚才可吓死我们了,城中的氐人和汉人象是疯了一样,到处捕杀鲜卑人,我看到很多鲜卑百姓都给拖到街上,活活打死了。太可怕了。”
宋牙也脸上闪过一丝畏惧之色:“是啊,刘将军,你是没看到,还有一群暴兵在宫中也是到处找鲜卑人呢,要不是我当年说自己是羌人,刻意地跟主公他们保持距离,装着不认识,只怕这回也要遭难了。”
刘裕叹了口气,眼神变得黯然:“自慕容氏先后起兵以来,秦军与之作战,死者近十万,氐族本身人就少,几乎是家家户户都跟燕国结下血仇。以前是苻坚仁厚,强行压制不许向鲜卑人寻仇,但这次他本人都差点被刺,更何况是慕容纬这个给他多次饶恕过的人,仍然是狼子野心,恩将仇报,所以民众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如火山一样不可遏制,就算苻坚没有下令,他们也会自动向鲜卑人寻仇,如此看来,你们还是早点出城的好,不然即使是苻坚也未必能保护你们了。”
慕容兰勾了勾嘴角,说道:“他们毕竟还是孩子,不应该承担大人的罪过。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不可以常理度之,如果不是要在这里牵制慕容冲和慕容永,其实我也想离开长安,倒不是因为我担心受暴民的伤害,而是毕竟今天死了这么多族人,虽然明知慕容纬和清河等人有罪,但感情上也难以接受,更不用说很多无辜的妇孺也受牵连。”
刘裕点了点头:“安全起见,你先回宫城,在张夫人那里你应该是安全的,我现在带他们离开,会很快回来看你的。”
慕容兰一动不动地看着刘裕,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却很快决然地一转身,走下了城墙,她的话顺着夜风传来:“照顾好柔儿和盛儿,我等你回来。”
两个时辰之后,刘裕一身晋国的衣甲,平静地站立在西燕军的中军帅帐里,周围一片火山爆山般的暴烈叫骂之声,足有四五十个鲜卑各部落的大人,酋长们,一个个都咬牙切齿,或是痛哭流涕,更是很多人手按在刀柄之上,站起身,脚踩着面前的小案,只要坐在帅位之上的慕容冲一声令下,就准备拔刀上前,把刘裕碎尸万段,而所有的原因,就在于刘裕面前的那个小匣子里,慕容纬那仍然带着满脸不甘与惊愕之色的首级。
慕容冲的脸上流过两道泪水,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就是刘裕吗?竟然敢带着我们大燕皇帝的首级来我大营,你说你想怎么个死法!”
他说这话的时候,坐在左首第一位的慕容永一直脸色阴沉地看着刘裕,他大概是全帐之中唯一一个没有喊着杀刘裕的人了,可是他身后的那个韩延,却是叫骂的比谁都要凶,甚至隔着十步远,他的口沫都能直接喷到刘裕的脸上,那味道是如此地特别,因为那个死鬼军士的臭脚丫子的味道,到现在还没有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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