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也跟着微笑起来,毕竟王仲德乃是高级将领,作为一个小吏能与之相认,在常人看来是莫大的荣幸,可不料这王玄谟的脸上却是闪过一丝不悦,嘴角勾了勾:“卑职虽然不才,但我宗族之中有历代先人的牌位与家谱,根红苗正,天下皆知,并不需要与未获世人公认的大将攀什么同宗,再说了,好男儿应该靠自己的本事和能力建功立业,只靠祖先的荣光混日子,那不就和一些不肖子孙欺世盗名为伍了?王某虽然不才,倒也不屑为之!”
此言一出,大家的脸色都微微一变,王仲德王元德兄弟是自北方逃归的流人,这点人尽皆知,因为其逃难时只有兄弟二人,别无长物,所有能证明他们身份的谱牒,文书都没有,只靠这兄弟二人自称是太原王氏,当年太原王氏一族的王国宝,王愉兄弟当权时,甚至公开羞辱王仲德兄弟乃是无名鼠辈想要攀附如日中天的太原王氏,把他们本来因为军功得到的官吏都给剥夺了。
数年之后,王家兄弟转而投入北府军,更是与刘裕交好,建义之时,这兄弟二人也成为了在京城这一路的总指挥,本有机会成为巨头,可惜计划被刘毅的兄长刘迈所卖,走漏了风声,王元德英勇就义,只留王仲德带着襁褓中的小侄子王方回逃了出来,可谓是拼了性命,赢得了世人的尊重和名声,后来,随着正牌的太原王氏王愉这一支因为与刘裕为敌被灭门,王仲德和王方回叔侄就成了世人眼中公认,在南方的太原王氏的继承人了。
可是,今天这王玄谟的话里话外,似乎又是旧事重提,再次对王仲德的太原王氏的身份提出了质疑,分明是在说他这一族才是正牌,而王仲德不过是自称的冒牌货,刚才胡藩说王仲德不在还是为王玄谟没能攀亲而惋惜,但现在,只怕大家都在暗自庆幸王仲德不在了,要不然,以他的性子,给人这样当面说,只怕早就上去让王玄谟尝一顿太原老拳了。
王妙音的眉头微微一皱,看向了王玄谟:“王军吏,你的言下之意,是想说王将军的身份有问题?他可是大晋皇帝亲自赐的官,身份和家世也早就得到大晋朝廷的承认,你是在质疑我们大晋朝廷吗?”
王玄谟朗声道:“卑职不敢,但是这家谱之事,乃是一个家族立身行事的根本,对于这个身份认定,不是谁说自己祖上是谁那就是谁,有一整套认证的流程,需要谱牒,家书,以及同样显赫的家族的佐证,如此才能光明正大,卑职并没有说王仲德王将军是冒名顶替,只是说,他们的这个太原王氏的身份,没有按这个流程来。只是因为王将军满门忠烈,为国又立有大功,所以朝廷才给予了这样的安抚。”
说到这里,王玄谟看向了王妙音,目光炯炯:“敢问皇后殿下,若是王将军的家世真的这样过硬,真的是举世公认,为何在大帅建义之前这么多年,大晋的朝廷不承认他太原王氏的身份呢?为什么王国宝和王愉都先后公开地指责过王将军兄弟呢?”
刘钟的脸色一沉:“王玄谟,你也太无礼了,在皇后面前如此放肆,我…………”
王妙音笑着摆了摆手:“无妨,刘将军,这位王书吏说的有礼有节,这世间的道理,不应该随着身份的高低而有所变化,如果我们也搞这套,那不就是跟当年以势凌人,不给王将军身份认定的王国宝,王愉等人一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