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微微一笑:“如果荆州士民跟我们不是一条心的话,道规绝不可能撑到现在。希乐,难道你忘了吗?这之前妖贼,桓谦,苟林的几支jūn_duì 几乎同时杀到,王镇之新败,江陵城中兵力不足,形势危在旦夕,你要说荆州士民跟我们不是一条心,想借助外力反叛,最合适的时机,就是那个时候吧。”
刘毅点了点头:“是的,当年我西征桓楚,知道他们这点,我们西征军到时,他们就开城投降,甚至杀了桓玄五岁的幼子桓升以表忠心。转过头来桓振杀到,我们大军不在,他们又再次杀了留守的官员,向桓振效忠。总的来说,这些荆州士庶是些墙头草,看到谁要胜利,就会倒向谁,绝不可能与国共存亡。”
说到这里,刘毅顿了顿:“上次道规守江陵时,虽然几路外敌杀到,但是城中毕竟还有他的万余兵马,江陵城池也算坚固,最重要的一点是,上次妖贼来的只是偏师,苟林这个蛮夷只知道掳掠,而无攻打江陵之心。真正想打江陵的,只有桓谦一路人马而已。”
“可是桓谦当时是三路敌军中实力最弱的一路,他来荆州时没几个手下,全是靠新招的人马,因为兵力不足,所以留在当阳那里招兵买马,还让道规抓住机会,混进了不少自己的部下,不仅掌握了情报,还可以里应外合。”
“表面上看,当时江陵的士庶军民,荆州土着是站在了道规这一边,但那不是因为他们有多忠义,有多爱国,而是因为他们看不准谁会最后取胜,不敢妄动,要是几路敌军齐集城下,就象这回妖贼攻到建康那样,恐怕这些人早就反了,至少,相当一部分人也会站在妖贼那边!”
刘毅说得掷地有声,不少人都跟着暗暗点头,本来大家脸上轻松愉快的表情,这会儿也开始变得有些凝重了。
刘裕微微一笑:“希乐,你说得有些道理,但忠义仁孝这些做人的准则,是存在于每个人的心中,越是读书多,越是会明白这点,真正内心邪恶,想着从贼的人毕竟是少数,大多数的人,只是想在这个乱世中,保全自己,平平安安罢了。”
“你说的这些江陵城中的士族,几次反复,谁强就依附谁,这是人之常情,因为荆州那里向来是征战争夺得厉害,如果宁死不降,那这些士族早就会给灭族了,说到底,原来占着江陵城的那些势力或者jūn_duì ,无论是桓楚的还是当时我们的,都没有办法守住江陵,保护城中的这些百姓,包括希乐你当时的jūn_duì ,留在江陵只有几百人,这种情况下,人家想着留条后路,不也正常吗?”
刘毅的脸色微微一变,转而沉声道:“我那是要分兵经略其他荆州各地,江陵实在是无兵可守,但就算守不住江陵城,起码可以不抵抗就是,用得着杀掉留守的官员,向桓振示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