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了这些事后,远处传来一阵军号之声,紧接着的是凄厉的哨子声,一些还在搬运粮草的军士们,开始迅速地集结,然后向着北方莲花镇的方向而去,落下一大帮民夫,骂骂咧咧地背起那些扔在地上的米袋子,一个个地装上大车,然后推着那明显多堆了很多米袋子,连车轮都下陷了几寸的大车,向着东北边军营方向而去。
鲍号子向着丁老太君笑道:“好了,这下丁老太君你应该满意了吧,那些你们丁家的旧部,这下子去了莲花寨,那张裕手下没了兵,也就没了底气,我看他再拿什么米潮不潮说事。”
丁老太君微微一笑:“多谢鲍太守主持公道,我们丁家,一定会联合其他本地大族,全力伺候好您的。”
就在鲍号子这一路的笑声之中,这一行人已经到了那丁家米行的仓场,周围稀稀拉拉地站着几十个丁家的库丁,米行伙计,却已经没有一个身装甲胄的军士在场了,张裕和“宝叔”正并肩立在米行的那个存米囤场的入口处,似乎是早就在准备等着鲍号子的到来了。
鲍号子仍然是坐在肩舆之上,没有下来,十足的一副上官的派头,这一年多的时间,让他已经深深地体会到了官大一级压死人,为官一任,威福一方的这种派头,即使是面对着名义上只比自己小半级的长史张裕,他也仍然是要这样高高在上,拿着嗓子,说道:“张长史,你说这丁家米行里的米,有问题,还非要本官过来看看,现在本官和丁老太君都来了,你说说,这米有什么问题?”
张裕平静地说道:“这些米本都是好米,只不过,放在这临水之地,受潮了,只要能让他们物归原地,回到应有的位置,就又能是好米了。”
鲍号子的脸色一沉,说道:“把南康城的米行,从原来的二道山迁到这里,靠着九十九曲河,是卢大教主当时的决定,为的是能让南康的米粮随时供应前线的大军,难道张长史你对这个有什么意见吗?”
张裕哈哈一笑:“说白了,就是把本来应该供应南康百姓,城中数万民众的米粮,要拿去供应这千里之外,一路杀向建康的天师道大军,让他们去占更多的地方,夺更多的米粮,让更多的百姓加入他们,对不对?”
鲍号子厉声道:“放肆,张裕,你今天在这里狂言挑衅,质疑神教教主当时的决定,是何居心?你可别忘了,你自己不过是个战败被俘,投降神教的人,让你活着已经是开恩了,卢教主看你有些文才,才让你当这南康长史,哼,这一年多来,为神教大军收集米粮,征丁补给的事情,不也一直是你在做吗?要说什么米潮了,没给南康百姓吃上了,你才是第一罪人!”
张裕惨然一笑:“是啊,我是罪人,我为虎作伥,贪生怕死,以至于这一年来,害得南康百姓食不果腹,民不聊生,连这些受了潮的米都很难吃得上,你们让我做这些事,就是要我承担这个骂名的,就是要我得罪百姓,无法回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