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穆之的脸上,遍布杀气,这个本来因为心宽体胖,一身肥肉而看起来非常友善的家伙,这会儿却是如同一只吃人的野兽一般,那肃杀之气,十步之内的人都会感觉到死亡的恐怖,他的声音如同十二月的寒风一样冰冷,平稳的声调却是让人不寒而栗:“是的,善恶有报,六道轮回,这苍天究竟饶过谁,这些妖贼的三吴老贼,作乱多年,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了,现在,是他们为多年的罪行,付出代价的时候啦。”
说到这里,刘穆之的手一挥,第一批的五十组军士,把跪在地上的五十多个天师道老兵,象老鹰捉小鸡似的提溜到了江边,早已经在这里守候好的,穿着红衣,敞着半个胸脯,手持鬼头大刀的刽子手们,拿起早就准备好的酒壶,喝上了一口,然后一口酒雾,完全地喷在了这鬼头大刀之上,紧接着,大刀高高举起,在日光的照耀之下,闪闪发光,狠狠地落下,连闷哼之声也没有,一颗颗西瓜似的人头就此落下,滚得满地都是。
断掉的脖颈之处,鲜血狂喷,而尸体则无力地前扑,倒进了江水之中,刽子手们手起刀落之后,迅速地从这江岸边拎起了刚刚斩落的,那一颗颗凶神恶煞,咬牙切齿的首级,在城墙上下的军民们的欢呼声中,高高举着,走到了另一边早已经准备好的,插在地上的尖木桩之上,把这些脑袋全都串了上去,完成了一个个最标准的枭首呢。
而早已经在江边准备许久的,数以百计的,披麻带孝的荆州战死将士们的家属,则是咬牙切齿地冲上前去,对着这些无头的尸体,一阵刀砍剑刺,直到把这些倒在江水之中的尸体,大卸数十块,弄得自己全身上下一片血污,这才疯狂地仰天长啸,仿佛是大仇得报一般。
紧接着,第二批的天师道老兵们,也被提溜到了江边,看到了这些凶神恶煞般的荆州士民,这些原本凶悍异常的贼人们,也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失了刚才的嚣张和锐气,甚至象是给拖死狗一样地拖到了江边,半个身子浸在已经腥红的江水之中,若不是两边的军士们还夹着他们的身体,只怕整个人已经要软倒在这血腥的江水之中了。
又是五十多把大刀高高举起,重重落下,鲜血狂喷,人头落地,紧接着,新的一批披麻戴孝的人群,欢呼着冲向了这些尸体,这回不止是刀砍剑刺,而且大脚也狠狠地踩着这些尸体,甚至是把这些尸块举起,再狠狠地咬上两口,痛嚼着这些老贼的血肉,也许才能让这些荆州烈属们,享受到复仇的快感呢。
很快,一排排的脑袋给插在枭首的木杆之上,而一堆堆的尸块,则给砍成肉泥后,冲进了这江水之中,漫延到了整个大江之内,几乎是形成了一条三四里宽的可怕血带,一浪浪地冲过,这条血带也是上下翻动着,渐渐地延伸向了远处,而随着新的斩首行为,新的尸体给投入江中,这江面也是变得更加地血腥,连江中的地带,也变成了一片血海,不时地有鱼群上下翻动,啃食着那些漂浮着的尸体,毕竟,对于这江中的鱼儿来说,这是一顿难得的大餐呢。
而在江中的船上,不少军士也掏出了早已经准备好,藏于衣袖之中的麻衣片与黑色的寿带,简单地裹在,套在衣甲之外,然后跪在船舷边上,以头盔,或者干脆是以双手捧起这血腥的江水,直接仰头灌进了腹中,通过这样的方式,他们就象是痛饮了仇人的鲜血,生食了仇人的血肉,以荆楚的风俗,这才算是为了死去的亲人们,报得血仇了吧。
数十,上百的水桶,无论是从船上还是从江边,盛起了那血腥的江水,里面还混浊着天师道老兵们的血肉,江岸边的斩首还在继续,而这些水桶被军士们拎到了江边另一处的乱石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