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摩罗什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说道:“慧远大师,你这是要准备在城中诵经祈福,救死扶伤,以这种方式来坚定守城军民的意志,让他们安心,让他们鼓起战斗的勇气,靠这样来守住广州城吗”
慧远点了点头:“我不知道这是否有用,但是,信仰的力量是强大的,现在城中百姓相信我佛,相信我能带着他们活下来,而晋军从刺史到守将,再到现在能战斗的军士们,也是足以防守城池的,如果把城中的粮食,物资收集起来,统一集中分配,以广州城的坚固,我觉得是可以挡住十天半个月的攻击。”
说到这里,慧远勾了勾嘴角:“我不会拉上全城百姓一起殉葬,我会建议吴刺史,大开四门,想要逃命的,想要投奔天师道的,现在就可以走。没有什么问题,一天之后,那是敌是友,就正面见个真章,这个办法,以前荆州刺史刘道规用过,也能看出人心向背来。我觉得,这回可以再用一次。”
鸠摩罗什叹了口气:“其实,这个办法,在我们大秦抵抗胡夏入侵时,在岭北的阴平,安定,杏城这些地方也用过,是个稳定人心的好办法。慧远大师,你说得对,其实人心的安定,众志成城,才是守城的最大法宝,既然你心意已决,慧远大师,我只有祝你一切平安了。我佛慈悲,一定会助你渡过此劫的。”
慧远平静地点了点头:“我相信,佛祖一定会保佑我和广州全城的军民,共渡此劫,罗什大师,相信我们还有再见的时候。”
鸠摩罗什高宣了一声:“阿弥陀佛,慧远大师,珍重。”他的影象渐渐地消失在了轻烟之中,慧远长身而起,拿着自己的禅杖,走向了密室之外。
千里之外,江陵城,牛牧寺。
这座江陵北郊的小小寺院,香火不旺,寺中僧人也是稀少,多年前,刘毅领兵灭桓玄时,曾有桓氏宗族桓蔚逃到此寺中求庇护,却被刘毅率兵追击后搜出,并就在寺门前,将桓蔚连同本寺方丈一起斩首,从此,这座原本还算热闹的寺庙,就成了不祥之地,极少还有人前来上香礼佛了,因为,当人们明白了佛祖的慈悲也敌不过将军的刀剑时,那点信仰就幻灭了,以至于寺中除了十几个老弱僧人,无处可去外,就几乎没有别的香客了。
后院之中,门庭深锁,一处破败的佛堂之内,鸠摩罗什长身而起,对着面前的佛像,合什行礼,而在他的身边,佛堂内的一角处,一个浑身包裹在斗蓬之中的身影,两点寒芒也似的精光,投射在鸠摩罗什的身上,轻轻地叹了口气:“看来我们真没有找错人,慧远还真的是个意志坚定的人。”
鸠摩罗什转过了头,看着来人:“斗蓬,我不明白,你为何不直接跟黑袍联系,助他把天师道的残军维持下去,转移出去。而是要找我,去联系慧远这样的高僧呢,我早就说过,他是不太可能跟我们走到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