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渎要塞,临时郡守府。
袁崧的脸上肌肉都在跳动着,看着站在面前,一身农人打扮的魏顺之,声音都在发抖:“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刘裕,刘参军他,他怎么会败?”
魏顺之叹了口气:“贼人太过狡猾,寄奴哥他要照顾鲍公子,照顾和吴地士人的关系,却没想到鲍公子轻敌冒进,中了埋伏,连累后面的檀凭之所部,前军几乎尽没,寄奴哥的后军也无能为力,就是逃出来,都是用了诈术呢。现在寄奴哥已经撤往海盐方向,等待后援,沪渎成为孤城,贼军气势大盛,我来的路上,看到他们沿路到处洗劫村庄,掳掠百姓,向着这里过来,袁太守还是趁着敌军没来,赶快和寄奴哥合兵一处,有你这四千兵马,事情还有转还的余地。”
袁崧咬了咬牙:“不行,我是吴国内史,也是整个吴郡的最高长官,有守土之责,绝不可以不战而逃,这沪渎要塞,经营多年,三面临海,扼守了贼人海上舰队的登陆场所,绝不可以轻易放弃,不然的话,贼人水陆并进,那建康就危险了,甚至连你们北府军家属所在的京口,都会首当其冲!”
魏顺之沉声道:“可是袁太守就不想想,为什么贼人现在不去建康,而是要来沪渎吗?就是因为他们一是要立威,二是要拔掉这颗背后的钉子,沪渎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您的这四千兵马,还有你这个大名士,如果您在这里有什么不测,这支能在十天内威胁到妖贼后方的最后部队就没了,而您的生死,会震动整个大晋,让建康的军心士气崩溃,惟今之计,还请您暂时离开沪渎,城中的百姓,可以让他们自行逃命,妖贼掳掠乡村之中的百姓,也不是为了马上杀害他们,只要我们日后能击败妖贼,就可以解救这些百姓。”
袁崧看向了陈遗,说道:“陈护卫,你同意魏幢主的意见吗?”
陈遗咬了咬牙:“当年妖贼刚刚起兵之时,我就在上虞,亲眼看到过他们是如何屠杀不跟随他们的村民的,就在前一阵,在海盐城外,妖贼还当众yín 辱了几百名无辜的民妇,他们的罪恶滔天,一旦大军撤走,必然会兽性大发,残害百姓,沪渎虽然现在没了外援,但有四千精兵,也有经营多年的要塞,只要我们防守得当,撑个十天半个月还是可以的,刘参军,刘大帅,还有建康城中的诸位大员,一定会派兵来救咱们的。”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还有,城中有几十万石军粮,这是我们吴兴,吴郡,晋陵这三个群这两年来好不容易凑到的存粮,现在吴地战乱再起,上一年几乎颗粒无收,如果我们现在撤离,不可能带走这些存粮,现在荆州的桓玄封锁长江,不许中上游的粮食进扬州,就是想困死饿死我们,要是连沪渎的粮草也没了,那必然生灵涂炭啊。”
袁崧叹了口气,看向了魏顺之:“听到了吗,魏幢主,不是我不想听刘参军的建议,实在是我没办法离开,本来刘参军建议我固守沪渎,所以我才会把三郡的粮草都集中在这里,可是他自己失约未至,我作为吴国内史,不能临阵脱逃啊。还请你回去报告刘参军,就说我在这里坚守待援,希望他能早点来救沪渎城的数万军民。”
魏顺之咬了咬牙:“既然这样,那我就留下来,助袁公守城一臂之力吧,虽然我魏顺之不是什么将帅之才,但也征战多年,有些见识,应该能帮得上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