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时,马修德似乎才想起郭拙诚这个镇里的一把手在旁边,转头用请示上级的口气问道:“小郭书记,这事你看怎么处理才好?”
现在的他完全是一副看戏的模样,刚才那种大包大揽的、指挥全镇的态度一下不见了。
跟郭拙诚说完,马修德还回头笑着对那个周副局长说道:“周局长,差点忘了介绍,这就是新分到我们镇的镇党委书记郭拙诚小郭书记。”然后又转向郭拙诚道,“小郭书记,这位是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没有说出这个周副局长的全名。
郭拙诚笑着点了点头,伸手道:“周副局长,你好,辛苦了。你们办事效率真高啊。”
按惯例这个副科级干部应该向郭拙诚这个正科级干部敬礼,但周副局长却伸出手握住郭拙诚的手,说道:“小郭书记,你好。这是我们公安人员应该做的。县委袁书记亲自打电话给我,指示我们要彻底查清事实真相,并尽快将情况向县委组织部领导汇报,所以我们县公安局就派出了jing兵强将。幸亏这件案子不难,要不我们还真担心完不成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呢。”
说话握手的时候,这个周副局长的脑袋昂着,眼神越过郭拙诚的肩膀看向后方,一副完全不把郭拙诚看在眼里的样子。
郭拙诚感觉到手上传来对方的力量,但他不到声sè地问道:“周副局长的意思是这个案子的情况都搞清楚了?现在就可以向县委组织部领导和我汇报?”
周副局长本就对郭拙诚不断喊出那个“副”字很腻味,现在见他一副牛皮哄哄的样子,心里更不满。他一边加大握手的力度,一边在心里骂道:草!你他玛的算老几,刚才你不是在旁边听见了吗,难道还要向你再汇报一次不成?
可惜他的手握下去,就如握到一块铁板,无法压下去一点点,更不知道对方是痛还是不痛。就在他惊疑不定的时候,突然一股大力反过来压在他手掌上,对方的手掌就如铁钳似的,让他巨痛的同时感到骨头在一块块碎裂,他忍不住啊了一声,额头上冷汗一下流了下来,嘴里不断地吸着冷气。
其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已经受过郭拙诚摧残的马修德却清楚地知道,因为他的食指到现在都没完全好呢。刚才喝酒的时候,不知被谁举杯碰了一下,正好撞在食指中间,让他痛得差点骂出声来,也更恨死了郭拙诚这家伙。
现在见平ri经常吹嘘自己力大的周迪辉在郭拙诚手里吃瘪,马修德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幸灾乐祸的心情。不过,他同时也有一丝困惑:这小子怎么到处树敌?难道低调一点不行吗?不会他真有了不得的什么后台吧?不可能啊!真有后台怎么可能到我们这种穷得露卵的地方来?
郭拙诚没有过于让对方难堪,见他负痛就松开了手,拍着周迪辉的肩膀说道:“你们公安局的办事效率真快啊。我希望你们是根据现场的事实做出的判断,而不是主观臆测。以事实做依据就是推断错了,将来也不会有麻烦找上身。以主观臆测来判断,就算最后的结论对,将来也会被人指责。”
说完这些话,他故着惊讶地问道:“咦——,周副局长,你是不是饿了,饿得很厉害,连汗都饿出来了。快,快,马镇长,你快带周副局长去吃饭。我想食堂里应该还是一些剩菜剩饭的,应该还有一点酒。人是铁饭是钢,一餐不吃饿的慌。周副局长,快去吧,吃完到你们再到我办公室来进行详细汇报,我和秦部长会在那里等你们。”
周迪辉心里将郭拙诚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但他又不敢明说自己刚才偷鸡不着反蚀把米——试探别人的手劲,结果自己受伤,而是尴尬地说道:“是,是,真的饿了。今天早上就没吃东西。我们先过去吃饭,等下再来向……向秦部长汇报。”
似乎感觉自己说的太没气势,周迪辉抬起头,忍住痛,对马修德大声道:“马镇长,我们走,吃饭去!”
说完,周迪辉还向周围的人笑了一下,不过这笑实在有点滑稽,呲牙咧嘴的。周围的人不仅有随着周迪辉一起来的干jing,也有刚吃完饭从食堂出来的干部。看了周迪辉古怪的笑容,大家都在想刚才他与郭拙诚之间发生了什么,怎么由一开始的趾高气扬一下变得唯唯诺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