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佳怡很聪明,她把她父亲将出面来这里解救郭拙诚的事换成了一种闺蜜之间私事交谈。由此很自然地冲淡了官场之间的倾轧,让叶诗华这个还没有涉足社会的女孩一下觉得曹佳怡这个女警察真的是自己的贴心人。
听说她爸是县委书记,叶诗华真的放心了,她连忙说道:“谢谢你。要不真的我会吓疯的,这下好了。不过,你得告诉你爸爸,要狠狠地处罚那些流氓,他们太可恶了。”
“不用谢。”曹佳怡谦虚地笑道:“其实,你自己打电话给你爸爸,他出面一样能摆平这件事。你放心,那些流氓跑不掉的。”
叶诗华摇了摇头,说道:“孙老他们就是要求我们保密,尽量不让更多的人知道。我都不知道跟你说了这么多之后,他会不会责备我,孙老会不会责备我爸爸。”
……
曹佳怡将叶诗华带到自己的办公室,两个女孩子越说越热乎,两人都有巴结对方的意思,都有为自己父亲仕途考虑的目的:
叶诗华的父亲是公社干部,孙家已经将他从不脱产的村干部提拔到脱产的公社干部,纳入国家正式的干部编制,事情就告一段落,将来的路还需要叶父自己走,仕途需要他自己爬。毕竟孙家的地位太高,很多事情不好出面为他这个小人物打招呼。当然,关键时刻孙家也许会帮一把的。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如果叶家能交好县委书记,叶父的仕途显然更顺利一些,因为县委书记是这里的土皇帝。
而曹佳怡的父亲已经是一方诸侯,是一方土皇帝了,他在官场上想发展,不仅仅需要政绩更需要人脉,需要有贵人帮一把,有时候人脉比政绩更重要。孙家照顾不到位置太低的叶家,但能照拂到曹家。而曹家也能代替孙家照拂到叶家。如果这次通过郭拙诚的事交好孙家,即使孙家不出面帮忙曹家,有了这份交情,孙家至少不会使绊子。
正因为都有这个想法,两个女孩很快就如亲姐妹一般了。
当两个女孩叽叽喳喳说过不停的时候。在所长办公室里。刚刚带着县公安局副局长甘泽威来的副县长朱鹏书到皮军身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痕,饶是他心知肚明自己这个见不得光的儿子是怎么一副德行,也气得七窍生烟,双眼瞪着张根学道:“他们人呢?”
张根学见朱鹏书发火。急忙道:“已经把他们扣押在滞留室里了。”
朱鹏书闻言脸色稍缓,然后瞟了张根学一眼,挥手让其他干警离开后,低声问道:“那家伙有什么来头没有?真的是京城里的大学生?”
京城里的大学生这个光环还是很耀眼的,就是一个副县长也不得不掂量。不敢贸然下毒手。当然,更主要的是因为皮军他们做的不是人事,惹了太多的民愤,否则的话,他堂堂的副县长是不会有这么多顾忌的。他心里担心这事如果真的被人捅到上级或者媒体上,他就吃不了兜着走。
张根学见朱鹏书脸色凝重,一边给他点上一根烟,一边小声回答道:“朱县长你放心,没有什么大碍。他是滇南大学毕业的。在京城参加工作,因为表现不好被打发出了京城。他还在等待工作分配,过一段时间才会到新单位报到。”
什么“表现不好打发出京城”自然是张根学编的,在他想来一个大学生能在京城工作就是祖宗坟上冒青烟了,别人梦寐以求都求不到的。这个小年轻现在竟然被调迁到外地。肯定是因为犯了错误或者得罪了领导,否则谁会愿意出来?正因为这种先入为主的观点让他得出这种“很自然”的结论。他不知道的是他随意得出的这个结论却更加误导了想“报仇”的朱鹏书。
朱鹏书冷哼了一声,又问道:“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情?”问完,他吸了口烟。
张根学了旁边一言不发的副局长甘泽威。然后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朱县长,这事虽然那个小子做的太过分。可人家还多少占了一个理字,如果处罚太重,传出去对朱县长您的名声不利。您能不能先关他们二十四小时,让人在里面收拾他一下,再要求他赔偿医疗费和道歉,这件事就算……”
张根学自然不是真的同情郭拙诚而做出如此轻松的处罚,是因为他想跟朱鹏书做一笔交易,先提出一个明显不符合对方要求的处罚标准出来,然后讨价还价。不过,他做的很隐蔽,根本不像是讨价还价的样子,似乎在站在朱鹏书的立场上替朱鹏书考虑,这让朱鹏书感觉郁闷的同时却生不出什么反感。
果然,一直用心倾听他们谈话的周纤纤一听,立马气愤地叫喊起来:“什么,对他的处罚这么轻?你张根学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家军军被人打成了这副样子,就这么放过他们?不行!绝对不行!他不就是一个待业青年吗?关二十四小时太少了!必须让他坐牢!一定要坐牢!……,张根学,我告诉你,如果你不把他们给坐牢,我扒了你的皮,让你当不了所长。你要让他坐牢。……,如果你把他打痛了,打得我们高兴了,我保你升为副局长。”
不得不说周纤纤这女人太蠢太跋扈了,这种话就算真是心里所想的,也不能说得如此露骨啊。她的话不仅让走廊上的干警听了目瞪口呆,就是朱鹏书自己听了也皱起了眉头。他转头很是不满地瞪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