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多年后逐渐领悟,或许自己完美面具下的小阴暗面,仅仅是身边最亲近的人才能感受到,只是时光桦坚信她不会伤害他,但白依漾并没有这份信心,加上确实曾做错过事。
她可能习惯将人看得过透,以至于让对方感到害怕。
盛典活动就要开始,工作人员通知前往会场。
白依漾离门较近,她都站起身来,又见楚月怡过来,赶忙转身避让,打算等对方先出去。
白依漾等候片刻,听到休息室开门的声音,这才适时地转回头来,却发现楚月怡竟然没走。
楚月怡静静地站在原地,她刚刚是握着门柄虚晃一下,其实根本就没有开门,全程注视白依漾手忙脚乱的状态。
双方忽然对视,场面瞬间僵住。
白依漾背后发毛,莫名就很不自信。她对别人能够高高在上,但在楚月怡面前,却依旧是在校时怯懦的自己,仍然无法抽腿走出来。
楚月怡看出她的紧张,冷不丁道:“给我道歉。”
白依漾一怔。
楚月怡:“快点。”
白依漾睫毛微颤,她下意识道:“……对不起。”
“这一句来得真够晚。”楚月怡轻笑一声,她悠然地拉开门柄,率先离开休息室,“我现在放过你了,你也放过自己吧。”
不管最后结局如何,她们都曾走过愉快的校园时光,泪水及痛苦都被时光冲淡,而未来是温暖的无限曙光,倒没必要再耿耿于怀。
休息室的门扉关上,挡去楚月怡的身影。
白依漾原本不懂她突如其来的要求,现在却当场眼红鼻酸,眼泪差点夺眶而出,只能低头借机掩饰。
她曾无数次去想,楚月怡是否后悔认识自己,殊不知对方从开始到结束都是不悔的人,跟畏缩逃避自己截然不同。
楚月怡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既像是卸下多年的担子,又像是为一件事画上句号,就如同在高空展翅的飞鸟,只余对世事变迁的感慨。
她有在成长,也有在变好,遇到更理解自己的人。
楚月怡的好情绪甚至延续到时光桦来接自己,她参加完盛典回公司休整,最后一袭便装地抵达地下停车场。
她现在偶尔对时光桦很有倾诉欲,虽然他说得话不多,但会耐心地倾听,两人连一点小事都能聊好久,甚至有时候像是在讲相声。
楚月怡刚刚上车,她看到车内的时光桦,便迫不及待地分享:“我今天遇到白依漾了。”
时光桦眉头微跳,他眼神微妙:“?”我专门来接你,第一句是这个?
楚月怡没察觉他的冷淡,她思索起如何措辞,决定从头讲起:“我跟她原来是大学室友……”
时光桦:“嗯。”
楚月怡面露狐疑:“你怎么有点敷衍的感觉?”
时光桦耐着性子道:“我知道。”
他其实能推测出楚月怡和白依漾的过往纠葛,所以实在没法展露第一回 听到的态度。
楚月怡诧异道:“你怎么会知道?”
时光桦:“……就是知道。”
楚月怡心道他该不会是听过对家传闻,她试探地开口:“我跟她由于一部叫《卷宫帘》的戏……”
时光桦平静地点头:“知道。”
所以他不想听白依漾,他就觉得那人不对劲。
楚月怡:“……”
楚月怡原本兴致勃勃地讲故事,现在却有种被当场剧透的烦闷。她总觉得时光桦过于应付人,大为恼火道:“我俩以前在校关系特好,就连玩游戏都绑情侣,这你也能知道吗?”
时光桦:“???”
时光桦面色微变,皱眉道:“你们还……”
时光桦:你们果然不对劲!
楚月怡见他终于有反应,她颇为得意地扬起下巴,挑衅道:“我还以为你是知道怪,这还是有不知道的嘛?”
“……”时光桦不想跟她呛声,他深吸一口气,好脾气道,“好,你接着说,我洗耳恭听。”
他就来认真听听她又要怎么气自己,如何重复“气坏女朋友,然后哄一天”的游戏,这简直是她乐此不疲的招数。
楚月怡看他当场接招,她立马绘声绘色地描述从前,还艺术加工自己跟白依漾的友情,恨不得将他的脸说得越来越冷才好,非要把他气得散发出阵阵柠檬般的清香。
她明明都不记得很多事,却在好胜心下绞尽脑汁,拼命在脑海里搜寻回忆,少不了添油加醋、渲染气氛。
楚月怡不愧是演员,可谓信口拈来:“我得知真相后悲痛欲绝、潸然落泪,还在剧组里无头苍蝇般乱撞,根本无法接受这一切!”
时光桦听着她夸张的描绘,他轻轻发出一声气音,全程不置可否。
楚月怡:“?”
楚月怡顿时火起:“你很不屑?”
时光桦见她扬眉,他凭借强大的求生欲,声音放低一点,退让道:“……没,你继续。”
楚月怡瞪时光桦一眼,她的记忆其实到此快结束,后续就变得不甚清晰,如今为跟他较劲,硬着头皮往下说:“我当时听副导说完失魂落魄,还碰到剧组里的人,不小心占用人家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