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积蓄已久的不满,就像一粒被日日浇灌的种子。
终于在这一刻,发了芽。
他没有通知金行舟,而是自己先行联系了冷家的律师团,毕竟作为儿子,他就该在父亲被捕以后,扛起责任。
冷亦寒眼里闪过一丝冷光,又很快消逝。
转过身,他看见沈若涵正站在冷家大门边,面无表情的抱着双臂,依旧望着警车消失的方向。
冷亦寒走过去,淡淡的道:“借过。”
沈若涵挪动了两步,余光都没瞟他一眼。
他们二人虽说是兄妹,却很少有交集,跟陌生人无异。
冷亦寒回冷家后,沈若涵便搬进了学校宿舍,之后冷亦寒又出了国,等他回来后,沈若涵又常年在军区。
就算最近这些日子,两人处于同一屋檐下,也是互相忽视,都当对方是空气。
小时候,在冷亦寒还是个可以任人欺凌的私生子的时候,他曾经妒忌过沈若涵。
可后来,他发现这个所谓的婚生女似乎过得也没比他好哪儿去,在外界的存在感甚至还不如自己高。
心里也就渐渐平衡了。
而此刻,某种念头在冷亦寒心底正式冒了头。
再看这个总是沉默又不驯的妹妹时,心里竟生出一种别样的、名为“理解”的情绪。
不知怎么的,冷亦寒忽然想说点什么。
他走进室内,几步后转过身来,主动搭话道:“看着父亲被抓走,你心里很高兴吧?”
沈若涵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对,我高兴,你呢?”
没想到居然会被她反问,冷亦寒梗了一下,最终哼了声:“我当然跟你不一样。”
沈若涵没再说话,只是眼里闪过一丝讥诮。
现在冷鸿瀚才刚被抓走,还不知道是怎么个具体情况,冷亦寒虽然通知了律师团,但眼下,显然律师团也做不了什么。
冷亦寒回到室内,惬意的喝了杯咖啡,这时接到了彭坤的电话。
“什么事?”
“哥,总算搞定了。”彭坤在电话那头说,“老太太让周律师起草了一份遗书,现在正要带去给老太太确认。”
周律师,就是上次冷亦寒在疗养院看到的那个中年男人。
“遗嘱?”冷亦寒手心一紧,追问道,“遗嘱里面……写了什么?”
彭坤顿了一下,有些为难的开口道:“草拟的遗书我已经复制了一份,哥,你还是到时候自己看吧。”
冷亦寒脸色变了变:“在哪,我去找你。”
“我正要回家呢。”
“嗯。”
冷亦寒挂了电话,便往彭坤的住处赶去。
很快,他到了彭坤的住处,从对方手里拿到了那份好不容易才拿到手的草拟遗嘱。
看了上面关于股份的继承,冷亦寒已经控制不住面上的怒色。
即使之前多少有了点心理准备,但当真看到这份遗嘱时,他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凭什么?!
此刻,除了怒火以外,冷亦寒心里只有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