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要与我说什么?”周慧珍请魏娆坐到她身边。
魏娆挨着她坐下,看看周慧珍哭红的眼睛,魏娆心情复杂,但该说的还是要说:“表姐,韩辽不是醉酒自己离开的,他好色成性,竟然把咱们姐妹当歌姬轻辱,世子便将他叫到花园,趁左右没人打了他一顿,把韩辽的牙都打掉了一颗,所以韩辽才灰溜溜地从侧门离去。”
周慧珍震惊地捂住了嘴,韩辽被陆濯打了?
魏娆径自道:“韩辽如何对待表姐,表姐心里清楚,只要他不说出来,咱们可以假作不知,可他竟然在宴席上提议与世子比试,说什么他输了便让你给世子唱个曲,他赢了则让我出来唱曲,他轻辱你我,轻辱世子,世子如何能忍?”
歌姬?唱曲?
周慧珍怔怔地看着魏娆。
魏娆苦笑一声,握住周慧珍的手,指指自己的脸,再轻轻地摸了摸周慧珍的脸:“表姐,咱们两个这么像,比亲生姐妹还似亲生,外祖母一直以咱们为傲,你我也都自负美人,可当年母亲远居行宫,你我二人在京城的名声都不佳,似韩辽那种人,怎么可能敬重咱们?”
周慧珍的眼泪汹涌而出。
她知道的,知道自己没有当官的父亲庇护,没有兄弟撑腰,也知道韩辽只图她的美色,可她怎么讲都是清清白白好人家的姑娘,祖母更是皇上亲封的寿安君,京城唯一一位女君,韩辽竟然只把她当歌姬看?
怪不得,怪不得韩辽只有晚上对她热情,可不正是把她当歌姬,当那种伺候人的下贱玩意?
凭什么啊?
愤怒、羞辱、委屈交加,周慧珍扑到魏娆怀里大哭起来。
魏娆扶着她的肩膀,冷声道:“旁人如何轻贱咱们,我从来不在乎,可我不能轻贱了我自己,表姐也该拿出周家姑娘的骨气来,如果你连今日之事都能忍,那我就当从来没有你这个表姐,韩辽如何辱你都与我无关,但如果表姐不想忍了,想与他断掉,那我一定会帮表姐离开那狼窝。”
周慧珍只管哭。
魏娆狠心将她推开,站起来道:“我会一直在这边住到慧珠回门,表姐有决定了,告诉我一声。”
说完,魏娆走了出去。
低声与柳嬷嬷交待几句,魏娆真的离开了。
陆濯果然还在原地等她,初夏月光皎皎,将他的影子拉的长长,离得远时魏娆看不清他的神色,走得近了,就对上了他温和的目光。
陆濯朝她伸手。
魏娆笑着将手给他。
“都说清楚了?”
“嗯,如果这次她还选择忍,我只替外祖母心寒。”
外祖母可是连先帝、太后都不惧的人,表姐怎么能做个软骨头?
脾气可以软,骨头不能弯。
直到周慧珠与张献这小两口来闲庄回门,韩辽都没有出现。
周慧珍也没有去找魏娆说什么,一直闷在她的小院,今日她总算露脸了,脂粉掩不住憔悴。
张献与陆濯说话去了,周慧珠担心地问周慧珍:“姐姐,你怎么了?”
她出嫁前姐姐还好好的,短短两三日,姐姐怎么跟丢了魂似的?
周慧珍低着头不说话,王氏不知情,知情的寿安君、魏娆、柳嬷嬷都不想说。
回门礼毕,吃完晌午的家宴,魏娆就要与陆濯回京了。
“你只管过好你的日子,不用操心她。”魏娆还没开口,寿安君便堵住了她的话,心平气和地道。
魏娆最担心韩辽会不会动手打周慧珍,这也是刚开始听陆濯说他打韩辽时,魏娆生气的原因。韩辽品行那么恶劣,打不过陆濯,也不能公然发火,周慧珍一回去,极有可能被韩辽迁怒。
“我自有安排,快上车去吧。”寿安君催促道。
魏娆只好上了马车,与陆濯离开了。
周慧珠、张献小两口也走了,三个出嫁的姐妹,只有是周慧珍孤零零地留了下来。
当天晚上,寿安君最后一次与周慧珍长谈。
“你是我的第一个孙女,小时候有个头疼脑热,我比你娘还急。”
“从一开始我就说过韩辽不是良配,你非要嫁,我不同意你就怨恨我,我没办法,只好放你过去,让你亲自尝尝那种人家的日子。”
“如今苦头你尝得差不多了,只要你想回来,我一定能让韩家写下和离书,只要你还想嫁人,我一定能给你找个会把你捧在手心里疼爱的丈夫,该给你的嫁妆一份都不会少。可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还冥顽不灵,还想赖在韩家看那一家人的臭脸,那咱们便彻底断了祖孙关系,我们周家没有你这样的姑娘。”
周慧珍低着头,眼泪一串一串地往下掉。
寿安君无动于衷:“明早我派人送你回去,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考虑清楚,一个月后你不给我答复,我就当你不认我这个祖母了,到时候你自己在韩家住吧,我会叫柳嬷嬷回来陪我。”
周慧珍扑通跪下去,抱着寿安君的膝盖哭了起来。
寿安君摸摸她的头,最后道:“他若敢对你动手,你就搬出我,他不打就罢了,真敢打,祖母便进宫求见皇上。”
说完,寿安君回房休息了。
柳嬷嬷扶走了周慧珍。
翌日一早,周慧珍坐马车返回京城。
西亭侯府。
韩辽从闲庄回来后,这几日都不曾出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