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沉距离他第一次吸收晶核,并没有过太久。
饶是墨初上辈子有六年的末世经历,她第一个晶核和第二颗晶核吸收的时间间隔太短,她都觉得自己有点冒进了,所以特地隔了一段时间没有吸收第三颗晶核,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力量在这段时间稳定下来,以免再贸然吸收出什么意外,得不偿失。
她那个时候是情势所迫,两个人中只有一个人是清醒的情况下,她必须让自己强大起来。
而厉沉,在现在这种并不迫切的情况下,距离第一次吸收晶核只隔了一个日夜,就决定吸收第二颗晶核。
墨初神情复杂的看向厉沉,厉沉面色平静的回望过来。
墨初有心想劝,但看到他的神色,一腔劝慰的话语又被自己咽回了肚子了。
每一个成年人,都应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而每一个成年人,也都有不插手别人人生的操守。
更何况这个人是厉沉。
这些天和他相处,他看似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甚至有一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意味,但墨初知道他是一个多么骄傲又固执的人。
两个人对视片刻,墨初静静地点了点头,说:“我守着你。”
厉沉笑了笑,握紧了手心里的晶核,闭上了眼睛。
那一刻,墨初的心也提了起来。
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厉沉第一次吸收晶核的时候,当时的惊险她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明明异能如此强大,厉沉为什么会在吸收晶核的时候表现的那么弱势?
墨初聚精会神的看着他,准备再有不对就直接出手。
然而这一次,厉沉相当的出乎意料。
从他吸收晶核闭上眼睛开始,墨初就没有看到他脸上流露出一丝一毫虚弱或者是不适应的表情,晶核在他手中迅速消散,力量在他体内极速流转,他却没有一丝一毫被力量冲刷牵引的痛苦。
然后,他睁开了眼睛,转头看向她,神色依旧平静。
从他闭上眼睛吸收晶核到他睁开眼睛,全程只有半分钟多,过程不可思议的顺利,而且他手中的晶核确确实实是消失了。
对比他上一次吸收晶核时的情状,简直是天差地别。
哪怕是墨初,哪怕是在上辈子的末世第六年,她也不敢保证自己每一次吸收晶核都是这么顺利。
她只能再一次感叹天赋。
而厉沉睁开眼睛看着她,微微笑了笑,说:“墨初,我成功了。”
墨初看着他,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两天,两个人开着车从破旧的小路绕到高速再绕下来,路况一直都不是很好,而且因为没有导航地图的原因,两个人几次三番的走岔路,往往都是走了好远之后又绕回来,实际的进程并不多。
吉普车的后备箱里存着从排长那里弄来的半桶石油,他们路上又碰到了一次加油站,油倒不是什么问题,他们最大的问题是,可饮用的水空了一半。
墨初停下车,看着他们后备箱里存着的水,又看着两个人这些天来赶路风尘仆仆的样子,沉思了一会儿,决定先去最近的生存区休整几天再离开。
白岛生存区就在那里,是不会跑的,但是人如果一味的赶路是会累坏的,现在他们别说人了,连狗都快蔫了。
到了第三天,两个人开车下了高速,往墨初的记忆中这附近最近的生存区去。
离墨初他们最近的城市是岩城,而在墨初的印象中,岩城附近有一个名为鹿鸣的生存区,是依靠着末日前岩城郊外一个名为鹿鸣的别墅群搭建的,是末日初最早的一批生存区,也是有着军方背景、由军方把控的生存区。
他们现在就往那个生存区去。
车子被厉沉停在了一块野地旁,墨初爬上车顶了望了一会儿,然后在车顶坐下,用厉沉帮她找出来的钢笔和笔记本尝试着画下她记忆里往岩城的路线图。
她边画边想,咬着笔杆沉思了一会儿,站在下面的厉沉从后备箱里拿了一瓶水递给她。
墨初顺手接了过来,放下纸笔,仰头喝了一口。
厉沉看着她,斟酌了片刻,说:“休息一会儿吧,你这几天比我还紧张,都没好好休息过。”
墨初闻言放下水,看了他一眼。
她其实没有觉得很累。
出门在外的时候,让精神保持高度紧张以随时戒备的状态,她在上辈子就已经习惯了,但厉沉显然不这么觉得。
墨初摇了摇头:“我没关系。”她得让他尽快习惯她的这种状态,而不是让他只把她当成一个拥有治疗系异能而欠缺攻击力的普通异能者。
厉沉还想说什么,一直没精打采的卧在车旁的小金这时候却突然警觉的站了起来,迅速跑到车前头,冲一个方向叫了两声。
那个方向只有一片未经开发的野地,荒草后面是一片矮灌木树林。
墨初和厉沉神色沉肃的对视了一眼。
犬类的听力本来就很卓越,而小金在经过异能的强化之后,听力更是无与伦比。
那边一定有什么东西。
墨初迅速拧上了水瓶盖,挥手把喝了一半的水从窗户扔进车里,从车顶上跳下来,对厉沉说:“我们过去看看。”
房文雪觉得,自己今天大概是要死在这里了。
但她觉得自己死的一点都不怨,毕竟,面对着这五只丧尸,哪怕是队里最强大的异能者也不能说自己会全身而退。
但她却觉得异常的不甘心。
她哥哥在她面前变成丧尸的时候,她没有觉得不甘心;她父母被哥哥杀死的时候,她也没有觉得不甘心;她亲手杀了她的丧尸哥哥的时候,更没有不甘心。
但她却不甘心这么窝囊的死在丧尸手里。
她握着手里的刀,心中却不由自主的想,如果她觉醒的是攻击异能,哪怕觉醒的是最弱的攻击异能,在此时此刻,面对着丧尸的时候,她也不至于毫无反抗之力。
老天让她觉醒了异能,却偏偏是让她觉醒了毫无用处的治疗系异能,这比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之后又亲手夺走这种希望更加让人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