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哐当哐当撞击铁轨的声音,唤回了纳威的思绪。
“纳威。”泰瑞拍拍纳威的肩,“在想什么?还在想我们和帕克干那一场?”
纳威有点脸红的点点头。
“我也是,”泰瑞也无不感叹地说,“那场架我们打得真够血性啊!”
纳威不好意思说的是,他直到昨天做梦还梦到,他被所有围观的人抬起来上抛的情景。虽然他的手骨折了,还因为失血过多,被特瑞西强灌了三天的补血药剂,但是——那真是他从小到大做过的,最让他热血沸腾的一件事。
他有些明白,为什么哈利、罗恩,一说到战斗,就嗷嗷叫着往上冲了。伤到最后,痛都麻木了,只有取胜的信念。当他在半昏迷的状态,看到那个停在最后一分钟的倒计时,明白自己终于干翻了比他强大数倍的敌人,那种感觉,就像赢了全世界。
格罗夫这时也过来了:“列车开动了,这学期最后一次演习,我们就位吧。”
纳威点点头。三人小组,立刻向预定地驻守地点赶去。
在有求必应屋训练的最后一天,哈利他们把场地布置成了霍格沃茨车厢的样子,为每个战斗单元分配了布防车厢。实景模拟下训练了一整天,现在真到了霍格沃茨特快上,大家也都还算适应良好。
他们所在战斗单元,负责第三到第六节车厢。在他们三人战胜帕克之后,大家对小组配合,能爆发出的力量十分感兴趣。哈利又在训练中,陆续向大家演示了每三个小组的组成一个战斗单元,在实战里的各种战术组合,听得所有人热血沸腾。
最后一天,特瑞西、罗恩、赫敏三人一组,结合车厢特殊环境,对战哈利,十分钟把哈利放倒在地,过程更是精彩得足够让所有旁观者回味一个暑假了。
实战演习,果然比从前的简单魔咒对攻有意思多了。纳威想着,嘴角不自主地挂上了一丝微笑。
格罗夫是这个战斗单元的负责人,和另外两个小队的人在第八车厢交接一番之后,这个战斗单元的三支小队各自就位,进入实战状态。
纳威、泰瑞、格罗夫是第一小队,他们占据了第八车厢的第一个包厢。三人按照程序,把魔杖握在手里,开着车厢门,静待其变。
泰瑞有些无聊地问:“你们猜猜,哈利说让我们一定要进入实战状态,是什么意思?”
“大概,他们会来抽查吧。”纳威接嘴说,“检查看看我们有没有按标准程序做。”
“说不定,真的有人来劫车啊。”格罗夫低声接嘴。
包厢里一片沉默。
“不,不是吧。”纳威见格罗夫脸色沉重,笑容也有些勉强了,“也许只是考考我们的耐心,霍格沃茨特快怎么会——”
纳威的话注定说不完了,列车一个急刹,车底发出尖锐的鸣响。几秒后,安稳地运行了几百年的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第一次在站台之外的地方听了下来。
车厢里,纳威、泰瑞、格罗夫对视一眼,都抑制不住各自的震惊。
此时,所有魔法协会成员的脑海里,同时闪过一个念头:最后一次加强演习,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快!”泰瑞第一个反应过来,三人拿起魔杖,冲出包厢。
过道里全是不明所以、出来查看的学生们,场面混乱极了。
“纳威!”泰瑞催促地看着纳威。
演习的步骤一点一点回到纳威脑海,他想起了行动指南第一条:稳定现场。
纳威给自己来了个声音洪亮,大吼到:“安——静——!”
车厢安静了,每个人都看向纳威。
纳威顿时涨红了脸,想不到词了。幸好此时,一只银白的狮子贴着每节车厢的天花板跑过,清脆的声音准确无误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敌袭,战斗戒备!”
纳威握了握拳头,高呼:“所有人,躲进包厢,关上门!任何情况都不要出来!”
车厢里的小巫师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谁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叫一声,然后所有人哇哇叫着,扑回车厢。
噼里啪啦一片大力关上车厢门的声音。
纳威、格罗夫、泰瑞三人同时打开耳朵里的传话耳。纳威对其他两个点点头,格罗夫躲回第一个包厢,泰瑞躲进了车厢最末尾的一个包厢。
所有人都凝神静听,传话耳里的声音。
“全员汇报。”哈利的声音兹兹的响起。
“第一车厢正常。”
“第二车厢正常。”
……
纳威捏着右耳耳垂,努力用最镇定的声音说:“第八车厢正常。”
……
报数继续,直到最后一节第十二车厢,都没有受袭的汇报。
这时,随车的麦格教授,匆匆从第七车厢走出来。看见纳威一个人站在走廊上,所有包厢都紧闭大门,两人都稍稍愣了一下,随即麦格教授问道:“有什么意外情况吗?”
“没有。”纳威回答,用手擦擦眉头上的汗珠。
麦格教授对纳威点点头:“你也进到包间里去。”然后,她继续向后面的车厢走。
纳威愣了一下,随即侧身给麦格教授让路。他回味着麦格教授的眼神和语气,那里面的信任和倚重,是纳威从未在麦格教授眼里看到过的。
正在纳威回味的时刻,车尾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混乱,传话耳里一片嘈杂,然后是一阵压低的声音:“这里是第十二节车厢,车尾敌袭,有十几个黑衣人,天,他们是食死徒——有人被抓住了,是钻心咒……”这个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了,停顿片刻后,还是坚持颤声道,“梅林啊,他们在一个包间一个包间的查人,他们来我的包间了……”
一阵混乱之后,这个压低的声音再也没出现。
“所有会员听我调配。”哈利的声音非常急迫,“其他车厢不要动,负责第十一节车厢的小组,掩护同车厢的人撤往车头,同时接应第十二车厢逃出来的人。战斗单元负责人向我汇报情况。”
“撤离进行中,第十二节车厢的人正往这边逃。”然后声音里突然充满了惊喜,“麦格教授!麦格教授来了!”
“继续往前撤。”哈利的声音命令道。
此时,最先撤离的人,已经到了纳威所在的第八车厢。纳威侧身回到第一包间里,让出通道。
“第十一车厢,撤离完毕。”
“第十车厢开始撤。”
“第十车厢撤离完毕。”
……
坐在第一个包厢里的纳威和格罗夫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焦急。门外是撤离人员杂乱的脚步,幸好在慌乱撤退的人群里,还有魔法协会会员大声喊着,负责维持秩序,否则惊恐的学生们能不能顺利撤退还是一个大问题。
没花多少时间,终于轮到纳威、格罗夫了。
“第八车厢开始撤离。”
“撤离进行中。”纳威摸着耳垂说。
他和格罗夫同时推门而出,过道上还站着一个泰瑞。三人对视一眼,从车厢最末端的包间,一间一间地敲门。
“别出声,往车头走,前面有人接应。”纳威对着包间里的人低声说。
“出了什么事?”一年级生的脸上挂着泪花问。
“嘘!快走。”纳威把吓得腿软的新生从座位上拉起来,往外推出去,然后一把关上包间门。
直到送走最后一个人,纳威才摸着耳垂,松口气道:“第八车厢撤离完毕。”
不过他今天注定轻松不了了。
第八车厢车尾,闪进了一个穿黑袍、戴面具的身影,第二个、第三个……
纳威闪身进入旁边的空包间,借着还没从耳垂上挪开的手,继续汇报道:“第八车厢,敌袭,三名以上。”
“第七车厢紧急撤离,纳威,你也快逃!”哈利紧张得声线陡然升高。
“我会为第七车厢的人争取时间的,兄弟们抓紧撤。”纳威说着,取下了耳朵里的传话耳,把哈利嘶声地阻止命令一同揣进兜里。
此时进入第八车厢的食死徒们,连续查看几个包间,发现都是空包间,愤怒地甩了几下魔杖,连着炸毁了几个包间。
趁其不备,就是这个时候。纳威对自己说,然后闪身出门,对着完全没有防备的食死徒,发起进攻。
“——统统石化!粉身碎骨!”
成功了。
纳威咒语准头不够,石化咒击中了第一个食死徒的左腿,粉碎咒的叠加力量不足,没能彻底把石化的左腿击碎,但是也足够让食死徒单膝跪地,爬不起来了。
食死徒在面具后的声音疯狂而愤怒:“小鬼!找死!——钻心剜骨!钻心剜骨!”
纳威得手后,第一时间往右手边的空包厢躲,跑到一半,躲开了一个钻心咒,第二个钻心咒却眼见躲不掉了。
“——盔甲护身!”格罗夫及时回援,帮纳威挡了一下。这个护身咒不足以抵消钻心咒,但为纳威赢得了宝贵的躲避时间。
格罗夫得手之后,也立刻躲进空包厢。
躲进包厢的两人,同时做了一个动作,将传话耳换到左耳里——这是战斗小组内的通话频道。
“麻烦!”为首的食死徒不耐烦地,甩出几个粉碎咒,炸掉了纳威藏身的包间,然后一瘸一拐地上前查看。但是,被摧毁的包间一片狼藉,唯独不见纳威的身影。食死徒扫到包厢墙壁上的大洞,忽然明白了过来。
“——粉身碎骨!粉身碎骨!粉身碎骨!”一连串地强力粉碎咒,将右边整排的包厢,向后依次炸毁。
“纳威。”躲在左面空包厢里的格罗夫,接着爆炸声的掩护,小声呼唤队友。
“我在。”纳威立刻回应,格罗夫顿时放心一半。
“我在包厢左墙上留了洞,人跑到右边包厢,那个笨蛋炸错方向了。”纳威低声说着。
这时,队内频道里传来泰瑞的声音:“我就位了,大家准备。”
“好。”
“好。”
在食死徒炸掉右边最末端的一个包厢的同时,泰瑞立刻下令了:“行动。”
“——旋风劲扫!”纳威扑出包厢,抬手流畅施咒。
魔咒带起的烈风,席卷着满地木屑残渣,扑向食死徒们,所以人都转头去应对。为首的食死徒立刻挥杖:“——盔甲护身!”
在这个空档,藏身于车尾包厢行李架,对自己施了幻身咒的泰瑞,果断从食死徒后面包抄,三支小型昏迷药剂甩出手。
食死徒们感到后面有东西袭来,下意识的使用了盔甲护身。昏迷药剂撞上护身壁界,顿时破碎,麻醉的迷烟扩散开来。等食死徒们反应过来要抵挡,已经太迟了,旋风咒卷着迷烟,顷刻之间把三人都迷倒了。
“这……这也太容易了……”纳威呆呆地说,“好强悍的昏迷剂,为什么那天我们对付帕克的时候没这么有效?”
“快走吧,特瑞西说因为追求速效,昏迷时间很短的。”泰瑞催促,他的幻身咒已经消失了。在所有小组中,防御人员都至少会一种护身咒,而辅助人员也都至少会一种隐形咒。泰瑞的幻身咒并不怎么熟练,刚刚他也是试了好几次,才险险在食死徒打开包厢之前,成功隐形的。
格罗夫率先撤出,同时将传话耳换到右耳,向哈利汇报战果。纳威还有些发呆,刚刚倒在地上的人,对他施了钻心咒,这对纳威是个不小的震撼。
正是纳威这小小地发呆,救了泰瑞一命。当新的食死徒从后面的车厢进入时,纳威果断地一个绊腿咒绊倒了泰瑞,泰瑞反应也算及时,抽出迷雾球,看也没看,反手向后扔,然后连滚带爬地往前跑。
他跑得还不够快,被迷雾困住的食死徒,很快发现,这种迷雾用咒语驱散不了,当下向前方密集扫射。迷雾里闪过一阵阵咒语的火光,几个切割咒击中了泰瑞的腿和胳膊。
纳威急忙上前扶住泰瑞,连拉带扯地把他带出食死徒的攻击范围。此时格罗夫发现不对,已经又折回。纳威拿下了泰瑞的随身包,把泰瑞交给格罗夫,同时询问:“第七车厢走完了吗?”
“没,”格罗夫面色沉重地摇头,“车厢发生骚乱,所有人都在抢路出去,一团糟,救援也被堵在第六车厢过不来。”
纳威回头看看渐渐消散的迷雾,和迷雾里的几个黑影,深吸一口气:“我再拖延一段,你们快组织人撤。”
格罗夫点点头:“当心点,记得我们怎么打赢帕克的吗?”
“我记得。”纳威闭眼,再睁开时,有一种决绝的明悟,“他们用钻心咒害了我的父母,既然命运安排我们会面,那我报仇的时候到了。”
“不行就求饶,哪怕是食死徒,也不会轻易杀死小巫师的,保住性命最要紧。”泰瑞推开格罗夫的搀扶说,“格罗夫留下来帮纳威,我去疏散第七车厢。”
纳威并未反对,他将抽出的白鲜,递给泰瑞,然后示意他赶快离开。
“你也小心。”格罗夫说。
泰瑞背对他们挥挥手,走出第八车厢。
纳威抽出兴奋药剂,和格罗夫一人喝下半瓶,然后将自动旋爆球取出,递给格罗夫,冲他竖起大拇指:“没有辅助人员,我们的王牌就交给你了。”
格罗夫也竖起大拇指,两人对击一拳。然后格罗夫用魔咒击碎了一面车窗,身手敏捷的翻窗而出。
纳威举起魔杖,对着第一个跨出迷雾的食死徒,再次出手: “——旋风劲扫!”
魔咒带起的烈风,再次席卷着满地木屑残渣,扑向食死徒的眼睛。食死徒立刻挥杖:“——盔甲护身!”
这次,强大的护身咒语完全吸收了纳威的旋风咒。但纳威没有退让,再次出手,依然是:“——旋风劲扫!”
这次有了防备,食死徒根本不把这个小小的咒语当回事,直接迎向烈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