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鹏飞,说罢,没事的,这位老太太是咱们中国人。”明知道段鹏飞必然是有军情汇报,刘杨好像没想到一样,轻轻点了点头,示意段鹏飞说出来。
段鹏飞反而有些迟疑,李宝柱他们摸进城中可是秘密行动,让外人知道合适吗?不过刘杨这么说了,段鹏飞也不知道该怎么着,犹豫了一下,斯斯艾艾的咳嗽了一声:“营座,是老李他们——”
本来是要提醒刘杨的,结果刘杨嗯了一声就没有下文了,显然在等他说下去,让段鹏飞有些无奈,咬了咬牙这才压低声音道:“老李传来消息,说他能在城中组织一个小队进攻南门,可以配合营座攻城——”
一边说着,段鹏飞还一边打量着刘杨的脸色,只要刘杨一个暗示,段鹏飞就会住嘴,要是刘杨下令,段鹏飞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杀掉邹立东这几个人,就连老太太也绝不会犹豫的。
嗯了一声,刘杨还是没有什么表示,依旧好整以暇的抿着茶,仿佛那杯茶水有什么舍不得的味道。
段鹏飞挠了挠头,有些不知所措,一边打量刘杨的眼色,一边却是一个劲的朝王志信和老太太身上瞄,掩饰着他眼中的杀机,只怕此刻也就是强忍着没动手了。
终于老太太将茶杯放下了,轻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刘长官,要破镇江不难,不瞒您说,我儿在镇江留的有人,可以策应刘长官打开城门,相信凭刘长官的军力,只要城破,消灭日寇指掌之间而已——”
刘杨一呆,有些不敢置信的打量着老太太,却见老太太一脸的淡然,好像在说一件不经意的小事,这老太太可不简单呀。
有心问一问王志信,但是想了想却又作罢了,还是望向老太太:“老太太,这话怎么讲?”
老太太呵呵一笑,倒也没有瞒着什么,眯了眯眼:
“不瞒刘长官说,当日日寇将我儿赶出镇江城,我就预感到日寇有城破之危,也不怕刘长官笑话,老身虽然一劫妇孺,但也知道驱除日寇之责,便让我儿悄悄留下了二百士兵,埋伏于城中城隍庙,只待机会到来,便助国军大破日寇,也好洗清我王家身上的汉奸之名。”
说道最后,老太太一脸的严肃,悠悠的叹了口气:“当初我儿受日寇征召,本意想要连夜带我和家人一起逃遁,但是却被我劝住,要想有所作为,那就必须掌握兵权,虽然暂时陷于日寇之中,但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顿了顿,老太太双眼冒出一道精光:“虽然在日寇身侧,但我儿所部却从未沾上国人鲜血,所杀之人,皆有取死之道,多是土匪恶霸之流,随身在日寇之侧,但是新村报国之心,日夜操练jūn_duì ,所部战力强悍,更有必死之心——”
说到这,老太太忽然站了起来,朝刘杨微微躬了躬身,忽然就跪倒在了刘杨面前:“我儿从不敢祸害百姓,谨记中国人的身份,今日贵部杀到此处,我王家愿追随刘长官诛杀日寇,绝不敢少有怠慢。”
没等老太太说完,刘杨已经脸色微变,赶忙站起来一个箭步抢过去,伸手扶住老太太,一旁王志信虽然手快,却无论如何拉不起老太太。
“老太太,快请起,既然王家有报国之心,我刘杨怎么敢不给你们机会——”脸上虽然激动,心中却是赞叹不已,这老太太可是够厉害的,一番做作将自己逼得竟然无法说什么,无形中抬高了王家和王志信的身份。
好歹将老太太搀了起来,听刘杨答应了,老太太也不再纠结,颇有洒脱的意味。
本来刘杨还想和老太太多说几句,不过老太太却朝王志信一使眼色,自顾自的推到了身后,将王志信推了出来,大有事了拂衣去的感觉。
有这样的母亲,王志信也不是省油的灯,不等刘杨开口,就嚯的站了起来,朝刘杨恭恭敬敬的打了个军礼,恭声道:“刘长官,我部已经做好了决死准备,就等刘长官下命令了。”
如果城中真有二百精锐,再配合李宝柱他们,还真有打下南门的机会,最不济扰乱日军的防守,给一零五师和假十三旅创造机会,只是就这么相信了王志信和老太太,万一是陷阱,那可是让一零五师和假十三旅八千多人冒险。
不是刘杨不相信,毕竟双方之前没有交集,一见面就相信别人,让任何人都不敢如此,毕竟事关重大。
倒是老太太看出了刘杨的担忧,这也难怪,换做谁也不敢轻信,也就并不着恼,嘿了一声:“刘长官,老身陪您在此喝茶,我儿自去码头,立刻击杀码头的日寇,再配合长官的部下进攻镇江北门,吸引日寇的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