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涯的第三个徒弟也到了五阳县。
进门之后先是磕头,跪在地上久久不起。
……
顾天涯脸色很冷,足足好半天之后才稍微缓和,道:“如果你是过来继续求学,那么可以起身到大锅那边盛碗粥喝,吃饱饭后,就留下来,看你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是一路拼了命的疾驰,这样的上进之心,我最是喜欢不过。”
李崇义跪着没动静。
顾天涯登时面色阴沉,喝道:“如果是为了当说客,你小子的资格还不够。”
李崇义缓缓把脑袋伏下去,以头触地的喊道:“姑父。”
“喊姑父也不行,这事没有缓和余地。”
“侄儿没打算当说客,侄儿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当说客,侄儿只是来求您一声,我想跟程处默继续玩,您知道的,我们都是爱玩爱闹的年龄。”
“没人阻止你找玩伴,不用拿这种晚辈的身份来烦我。”
“那您是答应了?”
“滚到大锅边,自己盛粥去。”
……
“姑父,能让程处默重新给您磕头吗?”
“如果你敢再说一次,立马滚回密云县去,或者直接回长安,去做你的小王爷。”
“姑父,侄儿饿了,我去盛饭吃了啊。”
“吃完把碗刷了,等会跟我出门走走……”
“哦!”
……
“姑父,您为什么一定要驱逐程处默?我看您心情很不好,其实您很舍不得程处默吧。”
“有些事我不想掺和。”
“程家是程家,程处默是程处默,虽然程家属于天策府,但是不代表程处默也属于天策府。姑父您别瞪我行不行,侄儿我只是性格彪虎而已,但我不是傻子,我明白您的顾虑!”
“你不是傻子,但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顾天涯伸手拍了拍李崇义脑袋,训斥道:“这才屁大一点年纪,谁允许你琢磨这么多的事?”
李崇义昂然不惧,拉大旗作虎皮的道:“我爹!”
顾天涯冷笑两声,道:“听说他是个大帅之才,想不到也有短视的时候,打仗确实有一套,教育孩子太差劲。他也不想想你才多大,竟然允许你胡思乱想瞎捉摸。”
“我怎么瞎捉摸了?”
李崇义明显有些不服,扯着脖子道:“姑父你要明白,我是大唐的皇族,哪怕我爹不愿意教我,有些事情我看多了也能懂……”
顾天涯登时伸手掐住他的脖子,笑的齿白森森道:“三句话就被我诈出来了吧?”
李崇义小脸一抽,目光努力躲闪道:“就算不是我爹允许的,可我毕竟是大唐李氏的皇族。姑父,我知道您的担忧,天策府和太子府争的更厉害了,双方几乎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您不想掺和其中,所以才驱逐了程处默,对吗?”
顾天涯继续拎着他的脖子,宛如拎着小鸡崽一般提溜到门口,斥责道:“我胆子没那么小,不会惧怕这种事。你现在给我站在门口好好看,看一看外面跪着乞求救命的妇孺,等你想明白原因,再过来和我说话……”
“我不用看,我现在就知道答案!”
李崇义使劲挣扎几下,脖子终于挣脱了顾天涯的大手。
这小家伙一脸骄傲,大声道:“您之所以驱逐程处默,是因为程家这次做错了事,对吧?或者应该说,是整个天策府做错了事,对吧?他们争夺兵员没有错,可他们把妇孺赶到河北来受罪就不行,此乃大错,要受大责,可是您不愿意和天策府闹翻,所以才把程处默驱逐师门,哦对了,还有房俊,他爹是天策府首席谋臣。”
顾天涯叹了口气,突然伸手摸摸李崇义的小脑袋,温声道:“你还太小,有些事情你是想不通的,你刚才这个回答,勉强只对了十分之一。”
李崇义登时呆住。
顾天涯又道:“虽然只对了十分之一,但是已经令我极其满意,如今我膝下只有你一个徒弟,希望你能够继承我的衣钵。”
说着停了一停,随即再次开口,道:“从今天开始,你的课程换一换,加上两门主修,分别是经济学和政治学。”
李崇义一脚跌倒,满脸惊恐的道:“我在学的已经有数学和格物,仅这两门课程已经头大如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