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没有把瓦尔特先生的话,当做忽而逝去的沙尘暴:瓦尔特先生,绝对是那种说到做到,言出必行的人。
拽出了卡秋莎嘴里的破布,雅克斯基搀扶着站起来,抬头正要走向大帐那边时,却一下子呆住:就在他前面几十米处,站着一群人。
沙尘暴刮来时,这群人就站在那儿了,任由黑沙肆虐,依然站在那儿动也不动。
这还不是让雅克斯基惊呆的原因。
真正让他不相信自己眼睛的是--当特制的白色布伞花瓣般四周散开时,有两个人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一个是瓦尔特先生,一个竟然是--波斯塔夫先生!
波斯塔夫先生,早在数年前,就已经总是躺在炕上了。
尤其是今天上午,雅克斯基跟随瓦尔特外出放风时,心中还在想:不知道回来后,波斯塔夫先生就已经撒手人寰了。
这会是奄奄一息的波斯塔夫先生吗?
望着那个被数十个人簇拥着站在那儿的老头,雅克斯基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下意识的抬手猛擦了下眼,就看到瓦尔特先生快步走了过来。
“瓦尔特先生。”
雅克斯基连忙躬身问好。
“辛苦了。”
瓦尔特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你没有让我失望!”
从没有过的幸福感,让雅克斯基有了晕眩的感觉。
等他清醒过来时,瓦尔特先生,已经亲自搀扶着那个被他带回来的女孩子,走进了大帐内。
瓦尔特先生,竟然跟我说辛苦了!
我以往做了那么多出色的工作,他都没有夸我一次,这次却因为我带回了一个女孩子--不对!
猛地,雅克斯基醒悟了过来:一定是那个女孩子,她有着对老爷特殊的意义!
想到在抱卡秋莎时,自己还差点抬手要揍她,雅克斯基的冷汗,刷地一声就从额头淌了下来。
雅克斯基现在有多么的后怕,卡秋莎才不会管。
在被带进这个装潢金碧辉煌的大帐内后,她很明显的被震呆了。
其实,别说是她了,就算是正常人来到大帐内后,也会被里面的奢华给惊着的,毕竟这儿是沙漠,不是高楼林立的都市。
从没有过的好奇,让卡秋莎下意识缓缓走动着,打量着大帐内的所有东西,包括那个从看到她后,就是始终死死盯着她的老头。
大帐内,加上卡秋莎在内的,总共有五个人。
老头,瓦尔特,还有两个很漂亮的侍女。
除了老头外,其他三个人都低着头,不看她一眼。
在跟老头的目光对视后,卡秋莎忽然感觉到了莫名的温暖,让她想到了母亲,想到了方圆。
对于有好感的人,卡秋莎从来都不会对他(她)露出凶恶样,只是歪着头看着老头,看了片刻才声音沙哑的问道:“你、你是谁?”
波斯塔夫闭上了眼。
就像卡秋莎看到他的那一刻,忽然生出莫名的好感那样,波斯塔夫也确定了一件事:这个看起来很脆弱的女孩子,就是他的亲人。
人世间,的确哟很多奇怪的事儿,两个十八年来从没有见过面的亲人,在第一眼看到对方后,就能感受到那种血浓于水的亲情。
她是我的孩子。
她是我的孩子!
波斯塔夫心中怒吼着。
如果条件允许,他会喊出声。
尽管他在听到瓦尔特的汇报后,强迫自己吃了点东西,能让自己勉强站立,却不能大声吼出这句话,只是微微一笑,和声问道:“孩子,听说你的后背上,有个黑色骷髅头的胎记,能不能让我亲眼看看呢?”
不等卡秋莎说什么,他连忙又解释道:“别多想,孩子,我年龄已经足够做你爷爷了,不会对你有别的想法。”
很明显,波斯塔夫的顾忌,卡秋莎才不会当回事:十八年来,她也就是这几天才穿衣服的。
更何况,她对老头又有着莫名的好感呢,所以没觉得給他看看自己的刺青,有什么不对劲,只是说:“那不是胎记,是刺青。”
波斯塔夫的眼神一凝:“是、是刺青?”
如果是刺青的话,那么他就白欢喜一场了。
“嗯,方圆说这是刺青的。”
卡秋莎抬手,正要褪下灰色袍子,却又忽然想到了方圆的话,放下了手:“方圆说,以后绝不能随便在人前脱衣服的。”
“方圆,方圆是谁?”
波斯塔夫眼神闪烁着,看向了瓦尔特。
瓦尔特连忙低声说:“老爷,我可以拿生命来保证,那绝不是刺青!”
卡秋莎才没管他们俩人说什么,只是回答:“方圆,是答应要跟我相依为命的人。你们就是把我从他们手里抢来的,我恨你们。”
“孩子,能不能让我看看你后背的胎、刺青?”
波斯塔夫顾不得跟卡秋莎谈论方圆是谁,只是再次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好吧,他不在,看不到我脱衣服,应该不会生气的。”
卡秋莎想了想,抬手就把灰袍子从肩膀上褪了下来,然后转身。
当不波斯塔夫看到那个黑色骷髅头后,瞳孔骤然缩成了一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