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很重。
明明只有一百来斤的林舞儿,忽然间,就变得像一座山那样沉重,重到方圆得使出全身的力气,才能抱住她,两条腿却开始发抖,随时都会被压垮在地上的样子。
这果然是个重情义、有廉耻心的多情种。
很好,只要你还能保持着这些,那么我就有把握,让你跑不出我的手掌心--清楚看出方圆心理变化的楼宇湘,心中得意的一笑,却不再说什么,端着红酒慢慢品尝了起来。
她已经撕掉了方圆‘虚伪’的一面,看到了他那颗还算干净的心,就算找到了他最大的弱点。
这就足够,让楼宇湘在接下来跟他的交往中,始终会处于绝对的优势:当一个人,能彻底看透一个人后,还不是想怎么玩他,就怎么玩他?
至于楼宇湘为什么不一鼓作气,趁此机会彻底把方圆给击垮,那是因为她很清楚‘过犹不及’的道理。
男人这东西,都有着很可笑,也最不值钱的自尊心--楼宇湘再打击方圆的话,势必会打击到他的自尊,继而引起他的反感。
那可不是她所需要的。
楼宇湘要得,是一个自以为很被她了解、本能中会把她当做知己的方圆。
那样,她才能利用他,来得到一些什么东西。
果然,随着楼宇湘的这番话说完,刚才还‘正义凛然’的方圆,腰板弯了很多,默默的把林舞儿放在沈玉如旁边的椅子上,低声跟麦克先生说了几句什么。
马上,就有几个酒店女侍者,走过来搀起了林舞儿:她已经彻底的喝大了,得像马经天那样去好好休息。
“方圆,不管怎么样,我、我们都会感谢你的。”
既然林舞儿要去休息了,沈玉如当然得去照顾她,走出几米后,却又反身走到方圆跟前,低声说:“另外,舞儿从没有怀疑你是凶手(大年初一那天晚上,有人要暗算她,结果却造成林东海变成植物人一事),就算你在京华打了她--你在她心里的地位,也是无可替代的。”
“我、我会找出真正的凶手,呵,呵呵。”
方圆故作轻松的笑了笑,但笑声是那样的干涩。
“等舞儿醒来后,我会跟她说这些的。方圆,你自己要保重。”
沈玉如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要走时,却听方圆说:“等等。”
她站住脚步,扭头看着他。
方圆坐了下来,端起林舞儿那杯刚满上酒的杯子,一饮而尽重重顿放在桌上后,才盯着桌子缓缓说道:“告诉舞儿,不管怎么样,她始终都是我的兄弟。”
她始终都是我的兄弟。
可也仅仅是兄弟--而不是恋人。
林舞儿这辈子,得需要像所有女孩儿那样,去寻找她生命的另一半--那么,那个人绝不会是兄弟,不是方圆。
“好,我知道了,我会把这句话转达给她的。”
沈玉如当然明白方圆这番话的意思,也很清楚他这样说,是受到了楼宇湘的极大刺激,继而发现他自己没有资格,去做林舞儿的另一半。
可沈玉如却无比的渴望,方圆能跟林舞儿走到一起。
这是个靠谱的男人,比苦守林舞儿多年的马经天,更加的靠谱。
但就因为楼宇湘的一番话,迫使他必须这样做。
沈玉如看向了那个娇俏的小女人,真想狠狠给她一耳光,再采住她头发嘶声问道:你干嘛要说那些话?
她不敢。
只要沈玉如还保持一点点的理智,就不敢这样做。
或许,这个世界上,也没谁敢这样做吧?
就在沈玉如看向楼宇湘时,小女人微笑着端起酒杯,冲她晃了晃。
看着面带温和笑容的楼宇湘,沈玉如却猛地打了个激灵。
小女人的笑容中,带有明显的警告味道。
原来,她说那些话,是不想任何女人来靠近方圆!
猛然间,沈玉如女人特有的敏锐,捕捉到了楼宇湘说那番话的真实想法。
这个女人,真是无耻、狡猾透顶。
她却偏偏是楼宇湘!
沈玉如本能的给了楼宇湘一个带有谦卑的笑后,随即快步走向了电梯门口。
她在转身的瞬间,已经咬紧了嘴唇,攥紧了双拳。
但这有什么用呢?
无论是她,还是林舞儿,在那个外形娇小,实则强大的小女人面前,最多只能算是两只随时被捏死的小蚂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