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身穿一袭白色套装的山原百代,正气哼哼的俯身看着他。
很明显,从小就是锦衣玉食、血统高贵的山原小姐生气了。
想想也是,方圆昨晚才把人家祸祸了,还是祸祸了数次,让人家品尝到那种男人的滋味后,却又忽然在双方如胶似漆时把人家扔在荒山别墅内,独守空房,让谁,谁不着急啊?
别说是摔个椅子了,就算一把火把别墅给烧了,好像也没什么过错。
站在高处的山原百代,看到方圆回头看后,抬手指了指他,接着弯腰从脚下搬起一盆玫瑰,用力扔了下来。
观景台护栏前下面,摆放着几盆玫瑰啥的,花盆不大,也就是七八斤重的样子,要是换做方圆来扔,绝对不会像她这样,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扔出四五米远,就直直掉向了悬崖下。
对于形式上的威胁,方圆从来不会拿着当回事,给了东洋小妞一个龌龊的笑脸后,就到背着双手哒哒的去了。
他才不担心把山原百代独自留在明媚山,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除非丰田秀敏能到来,要不然别人休想去山上半步,在没有他的许可下。
方圆没有特意嘱咐老鼠,但他们却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山下的公路,在叶明媚的极力督促下,进展速度相当快,本打算需要几个月才能完成的工程,愣是压缩到了一半的时间。
这自然还是叶明媚握有大把的钞票,那些只要工钱合适、才不管白天黑夜倒班苦干的民工兄弟们(修路工地上,只有少部分技术人员),再一次证明了华夏百姓能多么的吃苦耐劳。
路不是一截,一截的修,而是一边一边的修,这样可以保证其它进山的车辆,能勉强通过。
现在左边的三车道公路已经修完,车辆在上面疾驰是没问了,另外一边也已经完成了大半,相信用不了几天,剩下的一小半就能顺利完工,毕竟路修了大半后,运料的卡车,不用再像以前那样颠簸南行了。
方圆走下明媚山后,抬脚跺了下,貌似想检查一下公路质量,但接着就自嘲的笑了:叶明媚既然决定在这儿大投资,更是她亲自监督修路,当然不会搞豆腐渣工程。
啪哒一声,方圆打了个响指。
毛驴没出现。
方圆有些奇怪:就在与山原百代说话之前,他明明让毛驴下山等着的,怎么这会儿不在了呢?
方圆再次打了个响指,四周还是没看到毛驴的影子。
看来,那家伙自己回梨花山那边了,毕竟天快黑了,毛驴肚子饿了回去吃饭了。
“都说好请你喝酒了,咋就等不及了?活该。”
方圆低低的骂了句,快步走向停车场那边的车子。
根据梨花山的开发计划,九座山下都有小型停车场,只是目前唯有叶明媚抢先开发的这座山下开辟出了出来,方圆开来的车子,就停在那儿。
“锥锥。”
方圆刚走到车前,毛驴那熟悉的叫声,就从车底下传了出来。
嚓,到底是自己兄弟,要等也是在车子这儿等,才不会傻乎乎蹲在山脚下,傻鸟般的望眼欲穿呢。
方圆打开了车门,从车下钻出来的毛驴,马上就跳上了后座。
这待遇,还得让老大给它开车门。
“今晚咱们不去酒店了吧?回家。”
方圆上车,回头问毛驴:“想吃点啥,买回家去吃。”
毛驴张嘴打了个哈欠,意思是说一切都随你,我只管享受就是了。
在方圆看来,无论他走到世界哪个地方,住多么高级的酒店别墅,唯有唐王老城区顺河街37号,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家。
他自那儿出生,在那儿长到十二岁,那座小宅院记载着他最珍惜的童年,尽管父母已经不在了,但全世界唯有那儿,才是他的家。
方圆坐在车上,没有马上启动车子,点上一颗烟看着前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天,慢慢地黑下来时,方圆终于启动了车子,缓缓驶出了停车场,贴着修好的一边公路,向唐王市区方向驶去。
路边已经竖起了灯杆,只是还没通电,显得车灯尤为亮,老远就能看到远处有辆车驶来。
“他们,还在的。”
匀速默默前行了片刻,方圆忽然回头对毛驴说:“你知道不,老子不像你那样,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我有老子,也有老妈,前不久刚见过他们。只是,不知道为啥,我倒是很希望他们--早就去世了。”
方圆回头说话时,本来盘在座椅上的毛驴,马上蹲坐了起来,双眼在迎面而来的车灯照耀下,闪着蓝汪汪的深邃,能明显看出一丝丝哀伤。
它从来都是一条能听懂方圆在说什么的狗子,或许,上辈子它就是他的兄弟,只是这辈子投错了胎。
“但不管怎么说,爹妈活着都是个好事,对吧?”
方圆笑着伸手,在毛驴的脑袋上用力摸了下,转身凝神开车。
道路才修了一半,前方有车驶来,当然得收敛鼓荡的心神了,有道是安全高于一切的,尤其毛驴还在车上时,这家伙可是把它自己的小命,看得比金子还要贵的。
有些话,方圆只会对毛驴说,正如有些话,他这辈子只会说一次,以后都不会重复第二遍。
毛驴也从没有把大哥告诉它的心里话,说给第二个人听。
可能是,它比很多人类更加明白,再怎么坚强的男人,也有他脆弱的一面,悲伤的那一刻吧?
方圆左肘搁在落下车窗上,又点上一颗烟时,与迎面驶来的那辆车子,顺利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