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尚尧径自往包房的方向走去。
夜场是夹缝中生存的行业,特别在闻山,这种地下势力多方角逐的环境里,
更需要多一分智慧和谨小慎微。
国会山算不得闻山最大的夜总会,不过能在聂二眼皮底下轻松挣饭吃,钾肥
的老板也算是个人物。
但面对姜尚尧,钾肥丝毫不敢怠慢,迭声说是。
姜尚尧推门进去,珊瑚吊灯下,曼曼绯红轻纱,销金软窟中短裙肉弹们围着
黑子,挤成肉堆,莺声燕语,脂粉香掺着酒香,醺人欲醉。
听见门响,黑子的黑脸膛从一团团雪白的乳肌里露出来,看见姜尚尧就是一
乐,“哎呦喂,今晚上你们谁能强上了这个木头桩子,黑子哥明天带她去银泰刷
五个小时的卡。”
黑子说话向来算话,可是任凭意动,也没人敢放肆捋一把虎须。小短裙们站
正了纷纷喊“姜哥”,黑子顿时意兴阑珊,“就不该叫你来的,没趣。”
姜尚尧也不搭理他,挥挥手示意姑娘们继续,接了老梁敬来的烟,在沙发一
角坐下,问老梁:“今天不休班?”
“可不是,才回家,还没坐稳当又被电招出来。”老梁大拇指翘向黑子,“
110值班,接警过去一看,认识的人,两夫妻打架。”
姜尚尧一愣神,即刻会过意来。
黑子那点小心思,明白的也就他和老梁两人。姜尚尧对庆娣的妹妹没太多好
印象,俗艳,心眼多脾气差,说话不经大脑。可黑子总把她搁心坎上,时不时顺
路去瞄一眼,念念不忘的,他也无可奈何。
他拿了杯子,二话不说,和黑子碰了一杯。
老梁被老婆的追踪电话逼得坐不住,先行告退。姜尚尧挑了个看起来斯文点
的小短裙坐旁边斟酒,一晚上任由黑子胡闹,直到看他差不多到顶了,姜尚尧才
散了一叠现钞,挥手赶了外人出去,哥俩勾肩搭背坐一起。
“总要顾着早点给你区家传宗接代,老是出来这些地方玩顶什么事?老婆不
是自己喜欢的那个,随便是谁有什么打紧?”
“兄弟,你说自个呢?”黑子乜他一眼。
“大爷的,原来还没醉,再走一个。”
“照我说,那个翟医生也不错,有胸有屁股,家里条件也好。反正不是自己
喜欢的,随便娶谁进门有什么打紧?”
姜尚尧脸一寒,倒酒的手停下来,回首注视黑子,不客气地说:“别人怎么
议论我和她的关系没所谓,自己兄弟,别戳我脊梁骨。”
“恼羞成怒了吧。”黑子洋洋得意,“戳人软处也要防着自己的。行行行,
哥相信你,你和她关系好比那杨乃武和小白菜,一清二白。”
见姜尚尧脸色阴沉,黑子拍拍他肩膀,“知道你心思放在哪。我们兄弟俩,
算是栽在她两姊妹手上了,日子谁也不比谁好过。”
姜尚尧冷哼一声,将杯底残酒一干而尽。“回家。”进了电梯,黑子瞅见碧龙泉
桑拿几个字,嘿嘿一笑,手痒地按了四楼的键。“大过年的,难得哥心情好,赏
脸给聂二,去他家消费消费。”
说话间,电梯门在四楼开启,姜尚尧顺手按下关门键,“你这存心添乱呢。眼前
留一线,逼急了——”
一阵喧哗远远传来,“拦住他,前面那个瘦子!”随着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一道
人影从电梯门前疾掠而过。
姜尚尧当机立断伸出一脚,抵在将合拢的两扇门之间。“出事了!”
电梯门再度开启,又有十多条彪形大汉身影掠过。黑子酒意顿时消散,纪律部队
培养出来的快速反应下,他手按枪袋,“除了我们的人,谁敢在聂二场子捣乱?
”
两人追赶那十来个彪形大汉到了消防楼梯附近,姜尚尧一眼瞥见门边血红的手指
印,拍拍黑子胳膊,拇指直指电梯门。“车场。”
对视一眼,黑子已然会意,一人追下去,大喝一声:“警察办案!”
看场子的都是江湖人,聂二的手下谁没点糟污底子,闻言脚步皆是一顿,再回过
劲,黑子已经撑住楼梯扶手,纵身一跃,跳下三楼,连续数个翻纵,不见人影。
另一边,姜尚尧直落地下车库。在消防通道口没寻到人,听见呼喊声在楼梯间的
回音传来,他略微有些着急。走到一角拐弯,黑子的身影也出现在楼梯口,显然
也发现地上血渍,向这边寻来。
水泥地上零星的猩红在他脚边消失,姜尚尧四顾左右,抬眼便看见弯道上方的凸
面镜照出不远处一部悍马屁股下的黑影。
他向黑子示意,两人分头包抄。那人蹲在地上,不知是在包扎伤口还是什么,身
形微动。姜尚尧脱下外衣,抄后路过去。那人六感敏锐,不等他近前已经预知到
麻烦,回身而顾。
姜尚尧早有准备,手上外衣飞抛出去,扰了那家伙视线,随之纵身扑上。那人骨
瘦但骁勇非常,被他外衣罩住头面,手脚却不含糊。消防楼梯那边传来混乱脚步
声,姜尚尧有心尽快了结,只得下了狠劲,小腿缠绕对方小腿胫骨翻折,将那人
反扑于地,膝盖顺势而上抵住他脊梁骨,大掌死死捏住他后劲,另一只手制住那
人撑地的胳膊反剪到背后。
那人几次想翻身而起,被姜尚尧掣拿住诸多要害,只得颓丧放弃,一侧脸,恨意
凛然的双眸迎向姜尚尧,眼中仇恨的火焰瞬时消散,惊疑不定地张张嘴。
“黄毛,好久不见。”姜尚尧淡笑。
“姜——”黄毛听见响动,将“哥”字吞回去。
“往这边走。”姜尚尧松开手脚,示意弯道方向。见黄毛犹豫,他目光扫过黄毛
用衣服捆扎的右臂,“十多个人追你,跑不掉。”
黄毛也是识时务的,当机立断紧随他身后,贴墙借车影的阻挡慢慢往弯道尽头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