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等等。”眼神瞄向刚刚站定的位置,双腿磨了磨,脸红的上前。
雨滴的声音响起。
其他人恍然,看张硕的眼神不由?得转为了同情,爽快地答应了此事。
走出房门,几人不忍心地回眸看了眼,轻轻长叹。
男人,最可怜莫过那玩意兜不住东西?。
哎。
一路上几人都?沉默,霍权又写了两?份折子,见几个御史心情低落,问他们怎么了。
几人欲言又止地摇头,走向旁边几面?书架,找到挂有章州木牌的位置,从左往右地把卷宗抽出来。
御史台的卷宗和刑部大理寺不同,虽然他们被六部排挤,但防止皇上追究他们督查不力的责任,哪怕弹劾的是件无疾而终的小事他们也会详细记录好,就怕出现鱼肉百姓的奸臣夺权但他们毫无察觉,皇上翻阅卷宗他们连弹劾的苗头都?没有。
真要?那样?,御史就没存在的必要?了。
想想前朝建国初,言官地位崇高,普通六品言官敢批帝王昏庸不振无所作为,批得帝王见言官而生?畏,在言官们的监督下,前朝出了两?位勤政爱民的帝王,文武百官齐心协力,四方太?平,无任何?小国敢于挑衅,哪晓得后来的帝王听信谗言,认为言官势力过大威胁皇权,将当时最有威信的言官抄家?处死,为其求情说话的言官通通被判入狱,五年光景,言官人数骤减,斗志大不如从前,等大奸臣起兵造反直逼皇宫时,皇帝才有些后悔了...
仅仅也是短暂的后悔,平息这场叛变后的皇帝非但没认为自己过度打压言官有错,而认为言官监察不力,又下令处死了两?个言官。
言官凋零,皇帝昏庸,前朝这才渐渐走向了没落。
有前车之鉴,当朝御史台设立之初,最高御史就要?求做好详细记录,无论情况是否属实,弹劾的话说出口就要?落在卷宗上,至于是不是真的,由?刑部和大理寺去查。
故而关于章州的卷宗很多。
一册,两?册,三册,越堆越高。
很快办公桌就堆满了。
霍权帮不上忙,收拾好东西?给他们腾地儿,带着冬荣先走。
刚出门,天?空就飘起了雨,寒气?逼人,冬荣摊开手?心,晶莹剔透的雨落入他手?心,霍权诧异,“下雪了?”
冬荣有些兴奋,“是呢。”
南境冬天?没有雪,他没见过大雪纷飞的场景,忍不住在空中捞了两?下。
初雪混在绵绵细雨中,触到皮肤就化开,哪儿留得住,但冬荣乐此不疲,享受地仰起头,拿那张盘大的脸去接雪。
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让霍权忍俊不禁。见其他人像看傻子似的看过来,他正了正色,“走吧。”
冬荣一手?撑着伞,一手?捞着稀稀落落的雪,天?真快乐的样?子让霍权看到了兄长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他虽痴傻,但整天?笑眯眯的,随便给他个玉佩他就能玩半天?。
也不知道兄长怎么样?了。
霍权也不敢派人去边西?,聂凿奸臣名声在外,若有人发现他私下和父亲往来,或许弄不死他,弄死父亲还是容易的。
他能做的,就是默默为他们祈福!
愿父亲身体康健,兄长平安顺遂。
穿过甬道就是走廊,走廊有檐,捞不到雪了,冬荣张开五指甩水,他个子高,往前一甩,就甩了来人一脸的水。
韩风:“......”
他沉着脸,轻轻擦掉,并没多言。
他身旁还跟着个小厮,是静慧长公主的人,静慧长公主和韩风感情并不好,韩风和赵梁的恩怨由?来已久,长公主素来不过问,要?不是这次宫宴丢了脸,也不会派他跟着韩风。
水溅到脸上时,韩风下意识的闭眼,小厮头埋得低,感觉不如韩风明显,但也被溅了不少,他极为不悦的抬头,却见面?前的侍卫身量奇高,他竟只到对方腋窝下...
待余光瞥到侍卫身旁的那张脸,不悦转为了惊惧,嗫喏出声,“聂...聂大人。”
霍权没见过他,又观他脸上的不悦稍纵即逝,心下思量,朝冬荣身边靠了靠,感觉到他的害怕,冬荣眼神锐利起来,小厮唯唯诺诺跪了下去,“奴才见过聂大人。”
韩风挑眉,讽刺地轻笑了声。
他脸颊红肿,勾唇时扯到痛处,笑容生?硬,看得人毛骨悚然,霍权拍冬荣胳膊,“还不赶紧向韩御史赔罪。”
“不用。”韩风语气?淡漠,“聂大人的人,做什么事都?让人讨厌不起来。”
霍权:“......”是在讽刺他吧。
霍权也不敢讽刺回去,心有讪讪地走了,小厮还跪着,待人走得看不见了才直起身,碎嘴道,“这聂大人未免太?嚣张了些,竟连驸马你都?不放在眼里。”
韩风已恢复了惯有的冷漠,斜他,眼带讽刺。
小厮想起什么,不吭声了。也是,聂凿连赵梁都?不放在眼里,如何?会害怕韩风...
但他不忿,伺候长公主这么多年何?时受过这种?委屈,磨牙道,“他迟早会有报应的!”
“你家?主子不比他善良!”韩风哼了哼,“我倒希望世间多几个聂凿这样?的恶人。”
小厮张了张嘴,彻底不说话了。
雪越下越大,孩子们跑到街上,欢天?喜地的追逐着,奔跑着,茶楼酒肆的客人们也跑到街上来,刺骨的寒意掩饰不住他们的欢喜。
冬荣兴奋地挥着马鞭,声音气?势磅礴,“大人,你看,雪越来越大了。”
车里冷飕飕的,霍权缩在角落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