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敏芸和祁丞先后自杀,元宝可怜她在世上已无亲人,叫人以她女儿的名义刻了碑,算是了却她生前最后的愿望。
这里是公墓,没有人额外打扫,碑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灰,祁未用干净的白毛巾蘸水擦拭,像是聊天一样的口吻说着:“现在的世道怎么还会有人像你一样傻?你总是记着当年我给你那一万块钱的恩,但那只是我买一双鞋的钱,我妈告诉我要助人为乐,就当行善积德,我是为我自己积德,跟谁跪在那里磕头没有关系。”
“就为了那点儿钱,你夹在我跟我哥之间这么多年,我知道你并没有那么喜欢他,你也有大把的机会可以找个好男人把自己嫁了,你只是担心我,怕我哥会害我,我这儿连个通风报信的人都没有。”
“我早跟你说过,就算你欠我,你也早就还清了,可你偏要傻的把罪名往自己身上揽,你连孩子都不要了,是知道只有你死,我才会把罪名往你身上推吗?”
白色的毛巾黑了一片,祁未垂着视线,眼眶发红。
半晌,他沉沉的呼吸,忍着压抑和哽咽道:“如你所愿,我不仅把事儿推到你头上,连我爸都可以拿出来当挡箭牌,我跟宋喜说,你信我,所以我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可我到最后都还在骗她!”
“你总说我不容易,说我是好人,我是被逼的,我反抗没有错,这一路走来我也终于做到了滴水不沾,谁出事儿我都没事儿,但是到头来,我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多少,我现在都不敢照镜子,我怕我连自己都骗,骗自己我是无辜的,那些事儿真的不是我做的。”
眼泪掉下来,祁未伸手擦掉,他不怕萧敏芸会看到,因为墓碑上连张照片都没有。
有些话憋在心里太久,不敢跟活人讲,只能到死人的坟前来发泄,眼泪将心底的苦一并带出,祁未闭了会儿眼睛,再睁开时情绪已经恢复正常。
他说:“敏芸姐,我会照顾好你跟我哥的孩子,就像对我自己的孩子一样,我会教她善良,正直,也会努力让她生长在可以说真话的环境下,明年我带她一起过来看你们。”
离开公墓,祁未往下走去停车位,中途他听到不远处有一连串的脚步声,抬眼望去,越过一座座墓碑,他看到打头的人是元宝和佟昊,再往后,乔治笙和宋喜,乔艾雯和凌岳,最后面是保镖。大家并不在一条水平线上,清明节,想必乔家人是来祭拜乔顶祥的。
祁未远远的看了眼宋喜,她戴着墨镜,看不清脸上表情,他别开视线,绕道往更远处走,当初没说再见,就知道今后再也不会见,他如愿以偿的最后骗了她一次,她信了,那是他们最后一次当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