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苏离这个肯定的回答，爱丽丝瞬间惊得张大了嘴。
许久后，她才战战兢兢道：“这样……貌似不太好吧？”
“有什么好不好的？”苏离冷哼道：“既然已经确认杰森伯爵是幕后凶手，那么找人暗中刺杀他，也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已，这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可是他既然早有准备，想要悄无声息的做到这一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爱丽丝道。
“事情确实有些棘手，不过非常时期，也只能用非常手段了。”苏离冷声道。
爱丽丝没有说话。
她虽然不想用这种卑劣的手段，但她却不得不承认，以现在的形势，这个办法确实才是一劳永逸的最佳手段。
只是沉吟了片刻，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低呼道：“我、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什么这样？你究竟在说什么？”苏离吓了一跳。
爱丽丝这句话说得如此突兀，直让他听得云里雾里，完全不明所以。
“就是、就是……我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阴险，如此不择手段了？”
在苏离诧异的目光下，爱丽丝扭捏许久，才面色复杂的说了这么一句。
如果换在认识苏离之前，像这种阴狠的手段，复杂的是谋略，她绝对想都不敢想。
然而刚才，她竟然能将无数分隔开的事情抽丝剥茧，将一场复杂得令人无法想象的大阴谋，剖析得头头是道。
这还是半年多以前那个怯懦、幼稚、童真的自己吗？
这个发现，顿时令她惊骇无比。
潜意识里，她还以为自己和以前没什么变化，蓦然回首，她才发现，无论是修为，还是心境，自己都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而这一切，都只源于眼前这具骷髅。
苏离！
如果不是因为苏离，她的修为，或许还停滞在半年多以前的二级魔法师。
如果不是苏离，她对整个世界的认知，可能还停留在王子与公主的浪漫童话故事里。
如果不是苏离，她又如何懂得什么叫人心险恶，什么叫世事残酷？
“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些？”苏离哭笑不得道。
他这段时间来之所以一直如此努力，就是想要爱丽丝迅速成长起来，能够独挡一面，能够独自面对很多事情。
只是这些，他虽然一直在做，但却一直没有说，没想到爱丽丝自己竟然会突然发现这一点，这确实让他大感意外。
“苏离，你觉得我一个柔弱女子，此刻却将整个朝政把持在手里，真的好吗？”爱丽丝没有回答，反而复杂无比的问了一句。
“你究竟想表达什么？”
爱丽丝道：“我一个女子参与进这些阴谋诡计当中，真的合适吗？”
“你觉得自己所做的这些，不应该是一个女人应该做的？”苏离不答反问。
“这个……”
爱丽丝一时间迷茫了。
她的出发点，只是为了将事情圆满解决。只是真正做到这一步之后，她才发现，自己是不是做得太多了，多得远远超出了一个普通女子应做的范畴。
“其实吧，如果是普通女子，确实会对你的所作所为感到很惊讶，不过……”
说到这里，苏离又话锋一转，道：“你不一样。”
“我不一样？”爱丽丝一愣。
“不错。”
苏离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久远的事情，深吸了口气，才继续道：“如果换在之前，我可能也会觉得，女子就应该待在闺房里绣花，秉礼守仪，相夫教子。”
“那现在呢？”听出苏离话中意犹未尽，爱丽丝急忙催促道。
“现在……”
苏离的声音猛然低沉了下来，冷笑道：“人活一世，就要为自己而活，为梦想和追逐而活，而不是活在道德的约束之下，活在别人的流言蜚语和目光之中，更不是活在别人制定的规则之下。”
苏离越说越激动，就连战甲，也因为骨身微微颤抖，而发出“铿铿”的碰撞声。
只是，他却丝毫不在意这些，继续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所谓的规则，不过是强者用来约束弱者反抗的无形枷锁，只有敢于质疑，你才能发现，世人眼中那些神圣不可触犯的陈规烂条，并非铜墙铁壁一样牢不可破，如果你无法撼动，只能说明，你……还不够强。”
苏离每说一句，爱丽丝的娇躯便剧烈颤抖一下，脸色更是苍白一分。
这番话，可谓字句灼心，戳中了她灵魂深处最不愿承认的痛楚。
因为苏离所说的这些，她又何曾没有想到过？
但介于各种世俗眼光，道德礼仪，不但她，几乎所有女子，都只能将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深埋在心底，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屈服于这些规则之下。甚至很多时候，连萌生出一丝一毫的想法，也会成为一种不可饶恕的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