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一次的留守人员又换了一批。
总之轮班来,大家谁也不吃亏,谁也不占便宜。
回去以后,江琬则每日开通师者光环,尽可能快速地将化水术和行云布雨术传授给之前挑选出来的那一批人。
其中自然也包括正在接受江琬记名弟子考验的阿飞,以及徐翁。
当然,还有云泽道长,青羽道长,小道童明河,以及空玄大师等人。
私下里,徐翁这样对江琬说:“其实,王妃若是能再等一等,等到当真有旱灾,再传播此等神术,必然更能令百姓臣服感激。”
毕竟,你在灾难未发生的时候就帮人把灾难减轻或者消弭了,跟等到灾难发生以后,再出面力挽狂澜,那产生的效果其实是很不一样的。
人不经历过相当的痛,是不会明白“不痛”其实是一种多么难得的幸运。
这个概念江琬不懂吗?
不,她其实是懂的。
她只是,不愿意这样做而已。
什么才算是有旱灾呢?
一个月不下雨算不算?
如果说一个月不算,那两个月,三个月,四个月呢?
可要是真等到四个月过去再来理会这些,那时候严重的后果就已经产生了,再来力挽狂澜又有什么意义?
大旱四月,粮食减产,百姓困苦。
就算那个时候江琬还能再拿出足量的粮食来赈灾,那灾民过的又是什么日子呢?
土地无收,家无恒产,尊严丧失,只求活命。
这是她想要的晴州吗?
不,他们来到这里,首先想要做的,难道不是要晴州发展起来,富庶起来吗?
江琬不是一定要当救世主,她只是不想在有能力的时候,非得要去当一个为了利益而罔顾良心的人。
她没有枭雄的品质,或许确实成不了大事,但她愿意尽自己所能,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这不仅仅是为了百姓,也是因为她想要在这个有自己的世界里,为自己建设一片足以令自己感受到愉快、安心的净土。
只是这种仿佛有些天真的心思很难简单用语言表明,因此当徐翁这样提的时候,江琬只道:“徐翁,还记得你我初遇时,从望河到建州见到的景象吗?”
徐翁愣了一下,建州的景象普普通通,好像没什么特别值得去说的吧?
江琬道:“我还记得,当时见到的是夕阳洒金河,两岸炊烟起。那些青瓦白墙下,手挽衣盆的妇人与娘子在行走说笑。”
“徐翁,我希望这样的笑脸能够在我身边常常见到,不要变成大地干涸,满目疮痍。”
徐翁又怔了怔,而后才长长舒出一口气,随即对江琬作揖道:“是老朽狭隘了,当唯王妃之命是从。”
他曾经对江琬有过许多称呼,有时叫小丫头,有时叫鬼丫头,有时叫坏丫头,当然,有时候也叫琬娘。
后来江琬与秦夙成婚,他改口称王妃,但这种改口也只是因为他足够讲规矩,不愿意自恃资格老,就随意轻慢江琬而已。
并不代表他真的就对江琬心悦诚服了。
直到这一刻,徐翁的心态才彻底转变过来。
到这一刻,在他眼里,王妃才是真的王妃,值得令他弯腰顶礼的王妃。
秦夙就站在一旁,听着两人对话,这时则是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