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笑的爽朗,来者不拒,那豪迈的饮酒之风,看的林不羡阵阵心疼。
犹是定力高深,喜怒不形于色的林四小姐,也破了功,暗中拿眼睛剜了刘万舟好几次。
云安强撑着身体与众人一一作别,林不羡知道云安是强撑着,她离云安很近,能闻到从云安身上透出的,浓烈的酒味。
林不羡再也顾不得旁人如何看,如何说,守在云安的身边,扶着她的胳膊。
看到二人如此亲密,不少人都会露出会心的笑容,藏在轻纱下的脸庞早已红透,可林不羡依旧坚守在云安身边,她很怕自己哪怕稍微离云安远了一点儿,这人都会不小心栽倒在地。
终于,林不羡和云安目送宾客们登上了画舫,林不羡用双手搀住了云安的胳膊,吩咐道:林涛,速去把马车赶过来,林福,你骑上快马回府,吩咐厨房煮了醒酒汤来,要浓一些。喜儿,你过来搭把手,到那边去扶着姑爷,等马车过来扶着姑爷上马车!
是!
林不羡和喜儿一左一右搀扶着云安,云安却还是站不稳,眯着一双迷蒙的眼睛,脸颊通红,眉头紧锁,长叹了一声,将头靠在了林不羡单薄的肩膀上,低声道:头好晕。
林不羡疼惜不已,云安炽热的呼吸夹杂着酒气,打在林不羡的耳际,她紧了紧云安的胳膊,柔声安慰道:再等等,马车马上就来了,等上了马车你略躺躺,就不会这么晕了。
林禄见自家小姐擎着姑爷很是辛苦,好心上前说道:小姐,让小的来背着姑爷吧。
不必,我自己来。林不羡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虽然通过林不羡的观察,云安平日里对男子并无明显避讳,但是就算伪装的再像,云安也不是男子。
男女授受不亲,要不是林不羡担心自己一个人扶不住云安,她都不会让喜儿来帮自己,云安的身份是绝对的秘密,不仅关系着林府,也关系着她自身的存亡。
林涛赶着马车停在了林不羡和云安的面前,林禄跑过去将脚蹬摆好,林不羡扶着云安,贴在她耳边用仅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相公,再坚持一会儿好不好?咱们回府以后再睡,我不想让旁人把你抬回去。
千日醉是顶级好酒,虽然云安感觉身体不听使唤,意识却基本清醒,她明白林不羡的意思,可酒精也让云安的情绪有些紊乱,失去了逻辑,云安觉得好难过,女子怎么了?难道在这个时代身为女子就是罪过吗?
云安终究没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乖巧地贴在林不羡身边,脚步随着林不羡而挪动。
林不羡率先上了马车,回过身朝云安伸出手:来,相公。
云安看着林不羡,咧嘴一笑,握住了林不羡的手,登上了马车。
进了车厢,林不羡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扶着云安,将人安置到了座位上,然后坐到了云安身边。
林不羡正准备去拿一旁的靠垫,垫在云安身后让她歇一歇,就感觉自己的肩头一沉,云安再次枕到了林不羡的身上,只是林不羡的肩膀单薄不吃重,云安的头顺着林不羡的肩膀往林不羡的怀里滑去。
后脑结实地扫过林不羡的胸口,惊的后者呼吸一滞,身体僵硬,一动不敢动,那份触感是如此陌生而羞耻,自打有记忆起,那处就从未被旁人触碰过。
待林不羡回过神,云安已经枕到了她的腿上,顶着一张红扑扑的脸,难受地哼哼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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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家的承诺
林不羡看着这样的云安, 这个与自己同为女子,却穿着男子伪装,为自己豪迈挡酒的云安, 任凭心中有再多不舒适, 也只能化作一声无言的叹息。
试问, 一个为你做到这个份上的女子, 一个同样应该享受呵护的女子,怎么有人舍得苛责醉酒状态下的她?
林涛觉得自家小姐应该是着急回府的, 于是将马车赶的稍微快了些,车厢摇晃, 云安眉头紧锁, 抬手扯了扯林不羡的广袖, 轻哼道:亦溪, 我好想吐。
林不羡立即吩咐道:林涛,把车赶的稳一些!
是,小姐。
马车慢了下来,车厢平稳了,云安的眉头也舒展了一些, 还剩下一个浅浅的痕迹, 林不羡抚上云安的眉头摩挲了两下, 将最后的痕迹也抚平了去。
头还晕吗,要不要坐起来?
云安摇了摇头, 也不知是不晕了,还是不肯起来, 林不羡等了片刻,觉得云安说的至少是后者,也有可能两者都是, 因为她在自己的腿上躺的非常踏实丝毫没有坐起来的意思。
亦溪。云安闭着眼睛,突然含糊着叫了一声。
嗯?怎么了?
你放心,我不会睡着的,我知道的,我不会给咱们添麻烦的,你放心。
林不羡抿了抿嘴唇,低头看着怀中的云安,实在不知该出何言。
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林不羡不禁去想。
说她聪明吧,却时常做些傻事,人生阅历也浅,可说她不谙世事吧,偏偏还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在这么迷离的状态下,自己不过是浅浅地点拨了一句,她便明白了。
一句咱们,更是引来了林不羡的阵阵心疼,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和云安的这份契约,万两黄金太轻了。
就算自己打着灯笼,放眼整个燕国去寻,怕是也再找不到一个能与云安比肩的人了,云安的善良并非出自懵懂,而是那种洞悉事理之后的选择。
即便她曾经沦为乞丐又如何?
即便她曾失礼于人前又如何?
单单是这份宽容和善良,就是多少饱读圣贤书的人所不具备的,比如钟萧廷。
今日,也算有了一个彻底的对比,把他拿到云安面前一比较,宛若云泥。
除了那句无心之言,云安整场宴会面对钟萧廷都有礼有度,堪称君子,可钟萧廷呢?或许到了宴席后半段也有些醉了吧,当着众人的面明里暗里贬低,挖苦了云安好几次,后者都一笑置之。
云安略有些粗重的喘息声传来,林不羡见她着实辛苦,也盼着能早点回府,将两只手的食指和中指贴在了云安的两个太阳穴上,轻轻揉动。
云安又是一声轻哼,呓语着说了声:谢谢。
是我该谢你才对呢,林不羡在心中默默说道。
马车行的缓慢,半个时辰才回了林府,由于林府正门的匾额乃是御赐,所有车马在林府门前一箭之地都要停下,林不羡索性让马车停在了距离最近的一处角门,又吩咐人抬了抬山轿到角门去等着,费了一番力气才进了角门,进了自家府中也就没那么多顾忌了,林不羡将云安安置到了抬山轿上,自己则守在轿子旁边步行,一同回了卧房。
林不羡让丫鬟帮她把衣服脱掉以后,就让丫鬟下去了,锁上房门亲手帮云安宽衣,云安身上的这件袍子同样繁琐,再加上这人不甚配合林不羡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把云安的外衣脱下。
这一日,折腾了这么一大一通,累的林不羡香汗涔涔,她很想去沐浴,可是放一个几乎要失去意识的云安独自在房间里,林不羡又有些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