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儿端着茶盏放到林不羡的桌上,又从怀中掏出一物放到茶盏下面的小托盘里,行了个万福礼:小姐,茶来了。夜已深沉,您也早些休息。
知道了,你先去门外候着。
是。
瑞儿走后,林不羡拿过托盘上的东西,原来是一个袖珍的竹节,竹节口封了蜡,林不羡将竹节举到烛火上,蜡油融化,撕开贴在竹节口处的油纸,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纸条。
展开一看,上面是几行蝇头小楷,上书道:乙酉月丁卯日,晚子三刻,缥缈楼客似云来,人声鼎沸,只为一观楼内花魁玉纤纤之从良夜。云安同李元共坐,与一郑姓男子对垒,竞价花魁,底价已飙升至三千两白银。
看完纸条上的内容,林不羡紧张的心松弛了下来,没出什么事儿就好
并非自己有意监视云安,只是赵金之死太过蹊跷,林不羡担心已经有人盯上了云安,其目的尚未可知,出于诸多考虑,林不羡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云安,但暗中派了人保护云安的安全。
或许是底下人会错意了吧,将这份保护领悟成了监视才有了这封密报。
虽然得知云安安全无虞让林不羡安心不少,但心中的压抑反而愈发深沉了,特别是看到花魁玉纤纤云安竞价等字眼的时候,林不羡的心口莫名发堵。
她将字条举到烛火上,点燃后丢到了脚边的盆里,里面已不少灰烬,都是林四小姐今夜的斩卷之作。
纸条化为乌有,可林不羡心头的重量却没有轻半分。
到底还是去了林不羡抿了抿嘴唇,轻叹一声。
目光不经意划过桌上自己刚才写的东西,竟然是《女戒》的选段,只是上面滴了一滴巨大的墨汁,林不羡再次将宣纸团作一团,丢在了铜盆里。
书房的门开了,瑞儿行了一礼,说道:小姐。
回房休息。
是。
林不羡看了看黑漆漆的周围,又吩咐道:今后她的事情不必特别向我禀报。顿了顿林不羡又补充道:如非必要的话。
是。
瑞儿并没有追问林四小姐口中的那个他或是她究竟是谁。
另一边,缥缈楼内却出现了一幅奇异的场面,南北回廊上负责报价的那两名龟奴,已是大汗淋淋,声音沙哑,其中一位身体素质不是太好的,双手已经按在栏杆上借力,怕是随时都会站不稳。
楼下的宾客也都仰头仰累了,有的叫了一壶酒靠着柱子喝了起来,有的干脆席地而坐。
而二楼东西回廊的那些个姑娘们,也都百无聊赖,兴致缺缺。
三楼,玉纤纤闺房的门紧闭,房内依旧燃着蜡烛,而同在三楼的老鸨,额头已经冒汗,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把檀香木小折扇,正扇着风。
立在云安他们桌前的龟奴回头望了一眼,看到云安抬了抬手指,那名龟奴在心中发出一声哀嚎,双手抓着栏杆,操着已然沙哑的嗓子朝对面喊道:李大爷出价,五千二百一十七两!
话音刚落,对面回廊立刻传来回应,同样是沙哑的吼声:郑大爷出价,五千二百一十八两!
哎哟!
我的天!
楼下的宾客和老鸨同时发出惊呼,这场本应万分刺激的竞价,已经开始让人不耐烦了,要不是好奇花魁究竟花落谁家,怕是不少人都会离开。
自从云安把价格从五千两加到五千零一两,那位郑姓男子如法炮制也随着云安加了一两之后,小半个时辰已经过去,这两方就这样你一两,我一两的加,已经各自叫了一百单九次。
谁也不肯多加一两,谁也不肯退让半步,别说两个负责叫价的龟奴吃不消了,就连看热闹的人脖子都仰疼了。
见云安又和那人走了几个回合,李元有些坐不住了,压低了声音对云安说道:云兄,差不多了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出笑话了。
云安眯了眯眼,清晰地看到姓郑的那位脸上狭促的表情,云安有些愤愤的,这人是什么时候摸清自己心思的?本来是自己想激怒对方顺势消消金,没成想被对方反摆了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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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彻夜未归
其实云安想要对方吃瘪很容易, 云安已经摸透了对方的心思,只要反其道而行之,再下次他叫价的时候及时抽身, 便可。
不过云安觉得:自己已经答应了李元, 便不好再退步了,只能和对方耗到底,反正都是要散财的, 有李元坐镇也能洗脱自己不少嫌疑,那就拼一场吧。
只是, 云安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那个姓郑的男子的一系列举动和行为, 给云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云安看了看楼中的沙漏, 时辰已经不早了,既然自己已经下定了决心,再拖下去也没意思, 不如探一探对方的底细,提早结束这场拍卖, 回家去。
云安对龟奴说道:劳烦去喊一声, 五千二百一十九两。
龟奴脸上的肌肉明显抽搐了几下, 云安又慢悠悠地补充了两个字:黄金。
龟奴听到这两个字, 膝盖一软,险些站立不稳。
五千多两黄金?在燕国一两黄金能换到差不多十两左右的白银,不过加了两个字,就将叫价涨了十倍?
五万两白银,足够置办多少产业了?足够一个小规模的家族吃穿用度好多年了!
这话要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龟奴或许还会质疑一番,但眼前这位爷是谁啊?那可是泼天富贵的南林府家的女婿!
众所周知:林府宗族传到这一代只剩一个嫡女, 今后林府的家业都是她的!
只是龟奴心中也不免诧异:云安不过是一介赘婿,怎敢如此?
或许林府不会在意这点银子?
放在平常人家如山高海深的银子,放在林府那儿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可令龟奴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一个身家富贵都要倚仗妻子的赘婿,怎么敢公然一掷千金,只为替花魁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