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到!敲完锣那男子又喊了一声才下台,在一群马帮打手的拥簇下,一位精壮的中年男子走上了高台,想必就是传说中的马三爷了。
马三爷抱拳示意:诸位,马某人在这儿给诸位见礼了。
这马三爷面皮呈枣红色,留着半张脸的胡须,胡子的末梢微微泛黄,头上戴着一顶抗风沙的帽子,系着围巾、穿着一袭同样能抵抗风沙的皮夹袄,有些旧了却并不脏。
马三爷环顾一周,目光停在云安的身上,见到周六怀抱的白狐大氅笑道:这位兄弟是不是来错地方了?你这身行头适合上雪山呐。想闯大漠你得换身骆驼皮才行!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后,待气氛稍稍平静,云安靠坐在椅子上不卑不亢地回道:小可不才,初来乍到不懂大漠风情,三爷见笑了。
马三爷没想到这看似文弱书生的青年人竟能如此持重,有度量、收敛了笑容,拱手道:原来是远客,未请教?
陇东林氏,姓云,名安,无字。
哦原来是南林府的女婿,失敬失敬。
云安点了点头,没有再搭腔。
也不知这位马三爷到底有没有接到宁王的指示,不过被他这么一弄,云安的名声算是打响了。
马三爷将双手背到身后,在台上踱起步来,一边说道:堂下坐着的,有一半我马某人都见过。不用说也知道我马某是什么人,雍州马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可闯大漠的兄弟们应该都知道马家。今日能来的,都是相信我,瞧得起我的兄弟们!兄弟面前,不说假话实不相瞒,我惹了一桩麻烦事儿。
说着马三爷从怀中掏出一个羊皮卷轴,他举着卷轴示意众人,继续说道:就是这玩意儿,给老子惹了大麻烦了!我猜兄弟们应该已经听说过了,这是大漠中一个已经覆灭的番邦古国的藏宝图,上面的字老子也看不懂,不过上面的图画的很清楚!这东西是真是假你们自己判断,不过我估么着一旦挖到了,就是一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但凡咱们雍州父老,谁小时候没听过那个故事呢?绿洲里的花园
云安转头看了一眼,见不少马帮打扮的人听到绿洲里的花园时,都点了点头。莫非宁王这张藏宝图并非凭空捏造,而是结合了某些雍州特有的传说?
难怪了,难怪这藏宝图的消息一出,不日就能掀起轩然大波
云安深吸一口气,耳畔回响起林不羡对宁王的判断,心道:这高怀的确不简单,懂得利用传说来控制舆论,有点赤帝之子斩白帝之子的感觉了。
而且这件事即便最后闹大了,京城那边也追查不到高怀的身上。
这件事至始至终都和宁王无关,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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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自废双眼
我上有高堂, 下有幼子这回差点没死在大漠的风沙里,本来我是想把这藏宝图烧了,以绝后患。只是啊藏宝图出世的消息都传开了, 我说我烧了藏宝图也没用了,趁着杀身灭族的祸患还没找上门, 老子先把这烫手的山芋给出去信不信由你们,宝图有能者居之,不过宝图毕竟是我带着兄弟们冒死找到的,无论谁拿去这宝图, 都得给足了银子才行。底价一万两, 黄金。
听到马三的报价,云安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宁王这胃口未免也太大了吧?竞拍低价就开出了相当于十万两白银的价格,试问这帐篷里的人有几个能买的起呢?即便买得起, 谁又愿意花十万两银子买一张可能什么都挖不到的宝图呢?
云安隐藏在广袖下的手指曲了曲, 她在思考这场拍卖会到底是不是宁王专门针对自己下的圈套,按照计划:这藏宝图自己必须要拍到,宁王会不会利用这一点故意做高价格,然后割自己的韭菜呢?
这马三是宁王的人无疑了,从做戏的角度来看,马三开出这个价格并不高, 符合他想要借机隐退的心理价格。
云安有些焦虑,留给她思考的时间不多,可是林不羡不在, 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这要是在宁王这里交了智商税,真是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云安想要叹气都不太敢, 她觉得宁王的人一定在暗中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只能在心中默默发出一声叹息,感叹这宁王眼光果然毒辣,一下子就看出了自己和亦溪之间的默契,并有效阻止了它。
不等云安开口,听到这个低价以后已经有人坐不住了,只见人群中有几个点表达了不满,声音最大的那一位盖过了其他人,只听那男子嚷道:三爷,我看你根本不是诚心脱险,一万两黄金相当于十万两白银,我们都不知道你手中所谓的藏宝图的真假,到时候买回去一张羊皮,凭你马三爷在雍州的势力,我们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没错!
对啊!
有道理
那人听到有人认同,底气更足继续说道:咱们今日既然来了,对宝图都是真心实意的,只要你能证明这东西是真的,我们哥几个凑凑也不是买不起,可是我们不能当冤大头!
没错,我们不能当冤大头!
马三爷立在台上,任凭下面人叫嚷也不为所动,等到他们累了不再叫嚷,才继续平静地说道:诸位的担忧,我早就想到了。这卷藏宝图任何人买到了都可以当场验货,如果马某人敢卖假地图给诸位,买主可以当场砍掉我的项上人头,绝无反悔,不会有任何人报官!如此诸位可信了?
见底下人不吭声,马三爷继续说道:我今年四十有二,不久前长子才刚弱冠,幼子不过垂髫之年,双亲中唯余一位老娘,你们也知道我爹是如何故去的,老爷子死在了大漠黄沙中,连尸首都没找到,逢年过节我想要去祭拜都无处可去,这次我也差点带人死在大漠里头,经历了这场生死劫,老子看淡了。马帮传到我这里,应该是最后一代了。可老子手下还有百十来号兄弟,每人分给他们百两安家费用不算多吧?老子也得留点退路银子,孝敬孝敬老娘,抚养几个孩子长大不是?
说话间,马三爷毫无征兆地掏出了一把匕首,举到面前,朝着自己的眼睛就割了下去。
我云安捂住了嘴巴,强压心头的震撼和不适,没有叫出声。
这马三爷竟然当众把自己的一双眼睛全都给挑爆了
所有的看客都发出了惊呼声,马三爷挑完双眼,抬了抬手,须臾间帐篷内鸦雀无声
马三爷疼的直喘粗气,身体摇晃不稳、咣当一声丢下了匕首,死死攥着藏宝图,脖颈和手背上青筋暴起,浑身颤抖、鲜血从紧闭的眼皮的缝隙中溢出,成股流下,染红了脸,划过那半面胡子,沾染在胡须上愈发狰狞可怖。
马帮的人似乎早就知道马三爷会如此,淡定地给马三爷搬来了凳子,后者坐到凳子上,倒了几口凉气,忍痛说道:藏宝图,只有我一个人看过,今日我自废这双招子,买宝图的人应该可以放心了。还有如果今日宝图没人肯买,老子就当场烧了它,娘的!来吧,起价一万两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