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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2 / 2)

“比你早了一小时三十四分钟。”他回答。


她在迈入房门的一刻,还在想,这么平静是不是真实的。


自从遇见他,每一天都过得很波折,甚至,她会有种不切实际的想象,是不是下一刻又要有什么危险发生在这里?比如那些婆罗门种姓的年轻人忽然翻了脸,比如……


可他说过,一旦她到了这里,就安全了。


信任,不知道何时在她灵魂扎了根,她对他的话竟不再怀疑。


露台的窗户半开着。


有夜的味道。


那里,窗下小巷的尽头是河旁的小焚烧聚集地。


她听见他说:“印度教里,生命不以生为始,以死而终,这只是无休无止的无数生命旅程的一段,所以,你看,那些人等着亲人尸体焚烧完成的印度人并不悲伤。”


“嗯。”从昨夜在火车上,她就很喜欢听他说这些。


“他们也不避讳人的两面性,”程牧云转过身,“善恶,悲喜,爱恨,低贱与高贵,自私与利他的矛盾混合体,才是一个完整的人。”


他抬起手的一瞬,温寒脸有些热。


可他只是轻揉了揉她的长发:“去洗个澡?”


她眼底的波动,被他轻易就捕捉。面前这个身体美好的女孩的第一次是他的,所以,他熟悉她一切性感的小动作,包括她努力试着平静而矜持的呼吸频率,他都了解,也从不避讳自己时刻都在被她吸引。


他甚至记得,初夜后,她背后磨破的那些伤口。


不知道,那些伤痕会不会留下终身印记?被她日后的情人看到,会不会问一问来历?


“我们会一直在印度吗?”她被他的视线灼烧着,有些恍惚。


“会,”他低声说,“在我告诉你的范围里,你可以看书,交友,在咖啡种植园里散心,这是亚洲最早种植咖啡的国度,那段殖民历史很有趣,”他的声音越发低,手却离开她的长发,“亲爱的,我很抱歉在尼泊尔让你度过那段奔波流离的日子。这里,很安全。”


他俯身靠近她,望到她的眼睛里:“去,洗个澡。”


这种催促,太直白。


她再留不下去,匆匆在床上捡了干净的衣服,去冲了个凉。再走出来,房间空荡荡的,他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二逼的我把尼罗河整印度去咯


☆、第二十五章 相思赋予谁(2)


阳台的窗没关,有些冷,她走过去,伸出手臂想要关窗,看到他在二楼的平台上坐着。


下去,还是不下去?


温寒在这个问题上徘徊了足足三分钟,最后想,既然走了这么多路,经过这么多危险来到这个印度的小巷子里,干什么还要纠结在这种问题上?她提起长裙,从三楼下去,推开门。


他原本在看月色的河面,听到声响,眼睛略眯着斜了她一眼。


这个女孩,她一定不懂。程牧云在和她认识后,给过她多少次远离他、和他保持距离的机会。包括刚才,她完全可以洗完澡,裹着被子睡一觉,明天跟着那些祭司年轻人回到咖啡种植园。


温寒在月光下,走到他面前的一刻,他想到的是:无知者无畏。


她根本不懂,爱情和生命,当然要选择后者。


程牧云对她伸出手。


她递过去,他稍一用力,把她拽上了他坐着的水泥砌起来的小高台上。有一只黄毛小狗蹭上来,温寒伸手,摸了摸小狗的头。


“这里的狗,不少吃尸体长大的。”他轻轻说。


她手尴尬停住,这太让人毛骨悚然了,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想,要不要去洗个手?程牧云在她这个念头闪过时,捉住她的那只手,凑在自己的唇下,吻了吻。而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嘴唇碰到她指尖的一刻。


就好像,从寺庙那夜开始的不安都轰然瓦解了,温寒甚至有种委屈,说不出的那种,从踏入这个陌生人家就不舒服,到现在那种情绪还在,可她不知道如何开口问。你把我当什么?那个女孩又是谁?


他一言不发,手从她的领口撑开,灵活的手指抚上她后背细腻的皮肤,头低下去,凝视她暴露在外的前胸……


这是两个人都熟悉的交流方式。


直到,有脚步声,他才拢好她的衬衫,环抱着她。她坐在他的大腿上,半靠着,仍旧陷在这意乱情迷当。两个人像是坐在小高台上在看夜景,管他小巷子是谁走过。


“还想要吗?”他的手指托起她的脸孔,让那张迷人而倔强的脸对着自己,“在尼泊尔你经历过了,用你冷静的头脑想一想,我对你感兴趣,我喜欢你,这都没错。可亲爱的,你要知道,我不是穿着昂贵衬衫,在莫斯科街头某个酒吧对你大献殷勤的普通男人。”


她看着他的眼睛,没想到他会首先挑起这个话题。


“我是个很好的上床对象,但要我对你负责,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你好不容易活到二十岁,就为了一个身体和你契合的男人,没有戒指,没有婚礼,别说房子和固定工作,可能连你丈夫的名字都不会知道。你可能,前一分钟还在不知名的私人住宅里暂住,烤着面包想我何时会回来,下一刻就被人绑住手脚,丢入森林高烧而死,或者,难得在异乡坐次火车就要被人带去警察局,等着被一群陌生人带走,不知生死下落。”


而且,他很善于总结:“要你为了一个男人死,你会愿意吗?”


他没有开玩笑。


程牧云在夜风里,继续温柔地抱着她,视线落在远处,落在巷子口的尽头,那些有着肮脏杂物的河岸边。好像刚才说得话都不存在一样,她心乱如麻,他说得都不是假话,如果现在还是在尼泊尔那个小旅店的洗衣房里,她一定以为他是危言耸听,可他亲自带着她经历过这些。


温寒觉得冷,低头,系上了两粒纽扣,看到他脖颈间的一道暗红的伤口,一看就是新伤。她摸了摸。


他收回视线,低头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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