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尽,齐墨却轻轻握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拢进两手之间。
齐墨那双眼生得极好,眼尾微微上挑,却难能可贵的不显得轻佻,眼睛像一块柔软的黑锦缎,流淌着浅浅柔光,望着他的目光温柔至极,像是在呵护一片柔软的羽毛。
沈怀璧猝不及防一头撞进他的目光中,愣了半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他们歇脚的这个地方叫平城,坐落于山脚之下。
山间的月总是一弯明亮落在门前,卷进积蓄已久的纷乱情愫,似片片雪花飞扬,温柔明亮。
齐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尝到了沈怀璧唇齿间萦绕着的淡淡药香。
情思是世上最难渡的东西,一不着意,便是沉舟翻覆,无所保留。
那是一坛早早就埋进心中的酒,等待多时的积蓄酝酿,只有等到拿出来的时候,才能知道,这究竟是香酿埋心,还是苦酒入喉。
佛骨亦无思,终为断情绝。
他齐墨不是佛,也没有勇气去舍弃佛骨,他只是想好好呆在这个世界上,好好爱着一个人
比如说,那个人,是沈怀璧。
还盛着残留汤汁的瓷碗被打翻,却被齐墨忙里偷闲的捞住,稳稳地放在桌上。
在亲吻的间隙中,齐墨有些迷茫的想:也许沈怀璧也喜欢他。
就像,齐墨也不知道,他那么喜欢沈怀璧。
他若是佛,今生只渡沈怀璧一人。
大黑不知什么时候飞了进来,停在窗棂上,拖着一双受伤的翅膀,微歪着头看着他们,极其懂事的没有发出声音打扰。
静谧的黑夜中,不知是谁低低喘着气,嗓音喑哑,先开口臣服:愿生生世世,与君同相守,白首如新,倾盖如故
二人不知道贴在一起多久,沈怀璧才松开他,用漆黑的夜色掩住自己发红的耳根:那你今晚
我能留下来吗?沈怀璧话未说完,齐墨便已经猜到了他的意思,抢先一步问道。
沈怀璧轻轻道:想留就留下来吧。
齐墨看着他替自己整理被褥,却突然道:我去暖阁睡,师哥向来睡眠轻浅,我向来睡相不佳,怕扰了师哥睡眠我就在外面。
今夜的温存对于他来说,是一场逾越礼分的冒犯。他不敢再待下去,怕自己陷得太深,一不小心就会陷入进沈怀璧这一汪令人驻足不已的温柔泽之中。
可是他不知道,嗜糖成瘾之人,只要一朝一夕碰过了诱人的蜜糖,便会驻足忘返,再也挪不开眼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v章的小姐妹们的支持!无奖竞猜~到底是谁先开的口!
情思是世上最难渡的东西,亦不着意,便是沉舟翻覆,无所保留。
佛骨亦无思,终为断情绝。
他齐墨不是佛,也没有勇气去舍弃佛骨,他只是想好好呆在这个世界上,好好爱着一个人
他那么喜欢沈怀璧。
他若是佛,今生只渡沈怀璧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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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安神香囊
翌日一大早, 齐墨便起了床。
沈怀璧虽说现在身子好些了,可药膳还是不能断,每日都要坚持。
平城地方小物资又缺乏, 找不到什么山珍海味的好食材, 只是药材更好些,东西也新鲜可口, 倒也算得上是个优点。
他走进小厨房,那里放着今日一清早便有人送过来的新鲜食材,正整整齐齐的码在桌子上面。
一只盛满水的木桶就端端正正放在桌上,他凑过去看, 里面有一尾新鲜的鱼。
那是他专门请人从西边的小溪中钓上来的鲈鱼,经过前几日的反复试验,他琢磨出了这么一个规律沈怀璧爱吃鱼,几乎是每天只要有鱼, 无论多难喝的药,他都能面不改色地喝下去。
那尾鲈鱼还是活的, 正自由自在的在木桶子里面游弋, 丝毫不知道自己即将葬身人腹的命运。
齐墨手脚麻利地剖开鱼腹, 去掉腮和内脏,用清水淋清血迹, 刀法熟练的将鱼片成薄薄的一片, 整个儿放入了已经熬好的高汤之中, 整盅汤在炉火挺旺的锅中咕嘟咕嘟的冒着水泡。
齐墨一边盯着炉火的情况, 另一边分出几丝心神,不自知的揣度起来
他们这一行人在平城停了太久,齐墨估摸着,等沈怀璧身子好些了, 他们就得东上京城了。
京城虽然现在是有福王掌管政权,还没有落得个群龙无首的下场,但是等他们一行人入了京城,那可真不知会变成个什么样。
还有沈怀璧。
如果说他的十七年的前半生都如同一颗浮萍,在水中漫无目的的随波漂流,那齐墨现在的状况则更像一个悬溺水中的人。
他本能的贪恋沈怀璧这棵救命稻草,却又怕他在不知何时,又会突然断掉。
思绪如一团乱麻一般缠绕在一起,他实在想不通,索性就不想。
容叔今日也起了个大早。为了锻炼身体,他便在院子里面走走荡荡,却突然发现小厨房里面有缕缕炊烟升上空中。
本来他以为是客栈里的人在弄早饭,便也不以为意,没想到走进来往里一看,里面居然是一个熟悉的人,在娴熟的做着东西
那他娘的是他从京城千里迢迢的带来的小包袱,齐墨啊!
容叔至今还忘不了他在江北时火烧厨房的惨案,如今场景重现,他如临大敌,偷手偷脚的走进去,当即大喝一声制止他道:十一殿下!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