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吗?
爱爱的手机震, 打开一开, 是欧阳的短信:“爱爱姑娘, 你老公奉旨陪老佛爷吃斋去了, 乖乖过暑假~”
欧阳每年的这时候都是要陪奶奶去山里的, 苏爱爱笑起来, 低下头, 一手拿冰激凌, 一手五指连弹。
烈情瞥了她眼, 接过她手上的冰激凌, 好笑的说:“一看就知道是你男人, 哦, 欧阳是吧!”
苏爱爱点头, 有点不好意思, 很快打完短信就发出去了。
她接回冰激凌, 斜了眼睛看烈情大口大口的吃相, 心里突然有点惆怅, 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烈情只知道有个欧阳公子, 知道她有时开心,有时难过, 但真正发生的种种, 她当时就立即想告诉她的事情, 突然间, 都说不出来了, 都记不起来了, 都——错过了……
苏爱爱咬了一口冰激凌,奶油被口中的热气融化,齿间一片冰凉,她低着头,踩过一块块青砖地,开口:“烈情, 我觉得……哎,不知道怎么说,你看看,明明咱们曾经是那样,但是你吃的苦我一点都不知道,我虽然可以想象,但绝对是无法体会的, 而我的生活, 你也没法知道, 为谁苦恼啊,受得委屈啊……都不知道, 我突然觉得……突然觉得……我们现在正走在不同的路上, 明明以前是那么近啊, 明明我还是觉得你很熟悉啊, 但我却看着这样的岔路越来越大, 其实大家明明都是知道的,都是能看见的, 却……阻止不了,或者说都习惯了这样的分叉……哎,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苏爱爱说得断断续续,最后摇摇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石烈情垂着眼,机械的舔着冰激凌, 等爱爱说完, 她如儿时一样,伸手拍拍爱爱的肩膀,低沉的说:“姐妹儿,我知道你为什么不知道说不出来!”
爱爱偏了脑袋:“为什么?”
烈情咧开嘴巴:“哈哈, 当然是你表达能力有问题!”
爱爱跳起来就去掐烈情, 烈情端着冰激凌躲着,还得提醒爱爱手上融化的冰激凌的:“艾,滴了,滴了!”
这两个女孩就这样,在七月南京的街头,在泊油马路边,在老梧桐错落的绿影里蹦跳着。
那天回去的时候, 苏爱爱很久没有和石烈情这样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了, 两人最后一次过十中的大门, 都不由自主的扭头往里望了望葱郁的校道,又默契的相视一笑。
烈情轻轻说:“咱这校门又开始修了!”
爱爱点头:“上次修的时候都是六年前了,我们才进校……”
她说:“好像校服改了呢!”
她笑:“嗯,看到了,比我们那时候的要丑……”
两人就这样絮絮叨叨的说着, “噼啪”一声, 踩碎了梧桐树上掉下的小毛果子。
这般熟悉的校门, 谁在这里遇见过谁?谁在这里等待过谁? 是谁在喊:“爱爱,快点, 我要赶回家看灌篮高手!”是谁在叫:“你们两个,站住!敢放我车胎的气!”然后,谁在小声说着:“方歌……”
这才是三年,竟都慢慢的过去了,曾经少男少女的身影,相互的呼唤, 年少轻狂的语气, 都慢慢的扭曲缩小,变成了一颗颗气泡飘浮在记忆海洋的上空,“啪”的一声戳破了,于是都散去了……
烈情踏过一片绿叶, 轻声说:“爱爱,大家是不可能永远都绑在一起的!”
我们都在彼此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的成长了。
晚上的时候, 方歌, 皓子都到烈情家集合, 大家开了空调吃了火锅开始搓麻。
这四人玩起麻将也是够呛, 烈情的等级是“会”, 皓子的等级是“有点会”,方歌的等级是“好像记得”, 爱爱的等级是“好像不会”。
众人对苏爱爱同志进行了密集的培训,就开始新手上路了。
苏爱爱运气过好, 自摸了一把, 看了半天牌说:“咦,好像糊了!”
烈情探过脑袋来一看,开始数钱,大声说:“还有这样的事情, 没天理啊,没天理!”
方歌低头,笑着拿钱。
皓子站起来,绕了半个桌子过来一看,指着爱爱的牌大声说:“这样不行, 不带这样的, 苏州麻将里都是要算花的! 花还不够呢!” 昔日的小公子不减当年的交了个苏州美女, 居然连麻将都玩苏州版的。
烈情伸手去打皓子的头:“谁理你,什么苏州麻将! 咱们南京人就玩南京麻将!你给我嫁到苏州去吧!”
皓子躲开烈情的手,正经的码码刘海,这人还是改不了“头”最重要的毛病,又跑到方歌座位旁边压压方歌的头:“咱要嫁鸡随鸡,南京麻将, 那不是咱小芳玩的? 烈情, 你不是该玩东北麻将?那爱爱……”
一下子被方歌勾了一肘子, 皓子捂住肚子, 烈情抡起袖子:“东北麻将我不会, 东北人打架我会! 要不要试试!”
爱爱捏着四四方方的麻将开始笑。
烈情晃了晃拳头逼近皓子,回头喊:“方小歌, 爱爱,来, 一起上,都是地球人, 不用讲素质!”
方歌笑着去箍皓子的肩膀, 爱爱跪在凳子上,努力伸长手去勾皓子的小分头,慢悠悠的笑:“皓子啊,不要怕,我们打人一向都只打脸的!”
皓子一把捂住脸, 指着烈情叫得撕心裂肺:“你打我,你竟然打我!”手指还戏剧性的一颤一颤, 这经典动作比**女主角都要委屈了。
把烈情乐得笑得站不动, 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方歌松了手笑着递给烈情一杯水。
皓子见自己解脱了, 一屁股坐下,一甩小分头:“咳咳,一个个都是有家室的人了,要自重!”
最后,大家都打不动了,瘫在沙发上, 烈情窝在沙发里, 伸腿去踢了方歌一脚:“嘿,方小歌, 你家小乔呢? 怎么没带来?小美女最近长成什么样了? 给我看看照片啊!”
方歌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腿, 没回头,说:“她? 就那样啊, 你不也没给我看照片!”
烈情坐起来揉方歌的头发:“这家伙,下次让你见真人!够意思了吧!”
方歌仰了头, 白净的脸笑起来,大眼弯弯, 浅浅的唇线上扬, 看着烈情的眼睛,他点头说:“好啊,好啊, 就这么说了,那爱爱也把欧阳喊着!”
苏爱爱本端着水杯,盘着腿坐着, 听到说自己,愣了一愣, 大声喊:“为什么又关我的事!”
这时, 皓子捧着四个可爱多像地主收到租一样的走过来, 趾高气昂:“瞧瞧,我在冰箱里搜刮到了啥!”
烈情跳起来去抢:“哎, 那是我才买的!” “咦, 你怎么把草莓的给拆了, 草莓的是方小歌爱吃的!” “方小哥,快,快,来帮忙抢……”
苏爱爱靠在沙发上, 看着他们抢成一团, 她想她一定还是在笑着的。
有些人,最后还是好朋友。
有些感情,最后变成一笑而过。只能玩笑,不能触摸!刺探着,哄闹着,大笑着……心里是流泪了吧,脸上还是笑着的吧?
比如她,比如烈情, 比如方歌……
这一天,谁都没有走, 方歌和皓子睡烈情爸爸的房间, 烈情和爱爱挤在烈情的小床上, 面对面,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