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注意力放在利奇身上,等于放松了其他方面的进攻,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碧光一闪,那把令他异常忌惮的短剑凭空出现,与此同时一道带着火焰的尖锐剑影朝着他迳自刺来。
如果只有火焰剑影的话他会直接格挡,但是多了那柄绿色短剑,身为荣誉骑士的他也只能躲了。
不过短剑既然出手,他的畏惧之心就消失了,没有出手的短剑是巨大的威胁,出手之后就是死物了。
他的身形一闪,整个人和手中的双头骑士枪化作一道红光朝着罗宾杀去。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下杀手,而是将兵刃化直为横,猛地一抽。
罗宾顿时被扫出数十米,整个腹甲连同底下的战裙全都被击得扭曲,战甲里面的她同样也被震得鲜血狂喷,这一击将她的脏腑全都震伤了。
重伤了最忌惮的人物,那个荣誉骑士转身看了一眼剩下的人,突然他的瞳孔猛烈收缩。
他看到利奇毫发无损和他的副手战在了一起。
他的副手看上去很不妙,一只手臂已经不能动了,而且是一个打两个。
他当然不会知道,就是他躲过的那一道火焰剑影被利奇反弹了出去,为了百分之百反弹,利奇用的是先吸后发的手法。
利奇的胆子再大,也不敢朝着那个荣誉骑士出手,所以他把这一击弹向了和玫琳对战的王牌骑士。
这一击绝对够突然。
王牌骑士能够感受到斗气的聚集,原本想要偷袭他们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是利奇这招偏偏不需要聚集的过程。
那个王牌骑士身着重甲反应自然不够灵活,所以被个正着。
废掉了这个紫色战甲骑士的一条胳膊,利奇立刻冲了上去,对付使长兵刃的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可能贴身。
他还有另外一招,刚才摔倒在地的时候他偷偷抓了一把烂泥,看到紫色骑士转身想要对付他,利奇立刻将手中的烂泥一把甩了出去。
这一把烂泥有半脸盆之多,撒开之后就是好大一片,根本就没有地方可躲,紫色的头盔上顿时全都糊满了泥浆。
看到有机可乘,利奇立刻贴了上去。
就在这个时候,远远传来一阵急促的军号声,那是增援的信号。
利奇的心中顿时一阵欣喜,不过紧接着他就感觉魂飞魄散,因为那个荣誉骑士直接杀过来了。
他急中生智,大声喊道:“你好,没有想到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吗?”
那个荣誉骑士微微一愣,他听出对方还未成年,手中的双头骑士枪不由得缓了缓。
利奇暗自吐了口气,他赌对了,对面这个家伙还真的尊崇骑士的传统,对女人和小孩并不下杀手……
“在莫瑞纳到这里的路上我们见过面,你和一个拿刀的王牌骑士杀掉了七个我们的骑士,那个时候我就躲在草丛里面。”
利奇拼命拖延时间。
“是你?”
荣誉骑士犹豫了一下,突然他的双头骑士枪猛挥过来,这就和对付罗宾的时候一样,伤人却不取性命,算是非常客气的了。
就在被击中的那一瞬间,利奇浑身上下暴闪出一片朦胧的黄光,整个人如同陀螺一般转了起来。
荣誉骑士的那一击虽然够狠,不过仍旧被利奇的怪招化解了。
虽然仍旧被击飞,不过利奇伤得不重,他顺势翻滚着钻入了旁边的树林之中。
那个荣誉骑士绝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仗会打成这样,一定会让他感到郁闷,听着渐渐接近的增援人马的脚步声,他转头看了一眼仅剩下的副手,三个副手已经死了两个,那是真正生死与共的战友,他再也承受不起这样的损失了。
“撤吧。”
那个荣誉骑士说道,做出这样的决定,他的心里颇为不甘。
看了一眼四周,他想找战利品,可惜一看之下,对面的人虽然全都摇摇欲坠,却聚拢成一团,想要击破,并不容易。
原本玫琳是单独作战,但是利奇被打进树林之后,她也钻了进去。
唯一的选择就只有最早被他击下山坡的莉娜,他走了过去,掀开了莉娜的战甲的前装甲板,他刚才就感觉到这是一个女人。
把昏迷的莉娜夹在臂弯之中,那个荣誉骑士拉起断了一条手臂的同伴,迅速消失在众人的面前。
终于可以回城了,这一战,105小队彻底失去了战力。
他的师父黛娜小姐伤势最重,能不能活下来需要看运气,玫琳和罗宾全都是伤及脏腑,和当初的罗莎一样,没有一、两个月的修养别想恢复,三姐妹同样损伤惨重,大姐艾丽也是重伤,另外两个虽然伤势较轻,不过没有了三位一体的战阵,她们的战力顶多剩下一成,罗莎和玛格丽特比较幸运,只是轻伤,不过她们伤到的同样是脏腑,罗莎上一次的旧伤就是脏腑移位,旧伤加上新伤,想要完全恢复,绝对不容易,玛格丽特则是功力太浅,又没有利奇那样擅长防御,受伤在所难免。
所以到了最后,还能够活动的就只剩下队长嘉利、诺拉和利奇三个人,外带兰蒂这个军务官。
事实上,除了在后方的兰蒂,前往求援的诺拉真正毫发无损,嘉利和利奇都有伤,只是比其他人好得多罢了。
一回到营地,队长嘉利小姐就急匆匆离开了,一直到很晚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利奇感觉到她身上那股冰冷的寒气越发浓烈。
此刻整个营地里面,除了他,就只有诺拉和兰蒂,诺拉从来不说话,甚至很少走出房间,所以根本不能指望她解释原因,幸好还有兰蒂在。
兰蒂完全能够猜到队长是怎么一回事,她借着拿晚餐过来的名义,端着盘子进了队长的房间。
一进来兰蒂也不多问,只是将声子放在队长的面前。
“我已经吃过了。”
嘉利冷冷说道,她其实什么都没吃,因为心情不好,所以一点胃口都没有。
“上面的人怎么说?他们不愿意拿俘虏出来和敌人交换?要不要给莉娜的家传一个消息过去?只要她家的人给上面施加一些压力,所有的障碍都会消除。”
兰蒂是除了队长之外,唯一一个知道这里每一个人情况的人。
“时间来不及,一旦对面的人知道了莉娜的身份,想要交换就没有那么容易了,上面的那些家伙却根本不在意这一点,只知道耍嘴皮。”
突然嘉利的眼神变得锐利,她似乎已经有了主意。
一看到嘉利的神色改变,兰蒂立刻知道嘉利想到了什么。
“你打算去救她?”
兰蒂摇头着头说道:“这实在太冒险了,弄得不好,你自己也会陷在里面。”
“我必须这样做,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交换俘虏上,更不能祈望敌人会尊崇骑士原则不虐待俘虏。你知道的,上一次交换回来的俘虏全都变成了废人。”
嘉利还有话没有说,交换回来的骑士之中,只要是女的,几乎全都疯了。
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嘉利立刻站了起来,她一刻都不打算停留。
刚一打闻门,就看到诺拉站在门口,利奇在诺拉身后几米的地方远远站着。
“你一个人,不够。”
诺拉一年都难得说几句话,但是这一次却开口了,不过她的话仍简练到了极点。
利奇也想说两句,不过他想不出说什么好,莉娜是他的女人,一个男人救自己的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
细雨蒙蒙的树林之中,三个人非常小心地行进着,为了隐蔽,他们身上全都盖着一张网,网上插满了树枝和树叶之类的东西,如果不动的话,就算靠近五、六米,恐怕也难以发现他们的踪迹。
利奇在心底暗自嘀咕,他讨厌雨天,更讨厌雨天的树林,这里到处是水塘,可是这些水塘根本就看不见,因为它们和普通的地面完全是一样的颜色,只有踩下去才会知道,除了水塘,树根也是大麻烦,因为被雨水打湿的树根非常滑。
三个人里面,他走在最后面。
利奇此刻倒是挺佩服诺拉的,这个从来不说话的女人居然能够从掉落的树叶、折断的树枝、和一些形状奇特的小水塘,寻找出那两个骑士走的路。
跑了大概三个多小时,天已经变得非常暗了,这才看到远处传来朦胧的灯光。
在雨中,那些灯火显得有些飘摇不定。
虽然敌人的营地近在眼前,诺拉反倒不敢随意往前走,这种前线营地肯定有和她一样的人站岗放哨。
想要潜入进去是不可能的,幸好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在雨地里等了整整一个多小时,远处终于有了点动静。
从营地之中,一队队士兵走了出来,这些士兵都是去换岗的。
营地四周的观察哨距离有远近之分,比较近的观察哨很快就换完岗,交班的士兵精疲力竭地往回走。
诺拉全神贯注倾听着,好半天之后终于说道:“口令是……”
她朝着嘉利说了一大串话。
利奇一句都没有听懂,他知道这肯定是瓦雷丁语,因为学校里面可没有这门课程。
知道了口令,三个人立刻脱掉了伪装,底下穿的是瓦雷丁士兵的制服。
这些制服全都是兰蒂弄来的,她是军务官,和军需处的关系一向很不错,而军需处有很多缴获的物资,其中数量最多的就是制服,从大的到小的全都有。
除了制服还有雨衣和火枪,既然要偷偷混进去,当然要准备全套的行头。
互相检查了一番,看到没有任何破绽后,三个人将伪装网小心翼翼埋在路边树丛底下的烂泥之中。
做完这一切,三个人这才走了出去,这一次他们光明正大走在大道上。
有了口令,想混进来就变得非常容易,营地的门口果然有一个负责放哨的侦察骑士,不过这个人注意的显然是远处的动静,对于近在眼前的混入者根本毫无察觉。
进了营地后,利奇的心更加紧张,这里到处都是敌人,一旦被发现,根本就没有逃生的可能。
可惜现在后悔也晚了,利奇只能硬着头皮跟在队长和诺拉的后面。
原本走在最前面的是队长,对答口令全都由队长完成,做这事诺拉绝对不行,但是进来之后,立刻换成了诺拉走在前面,她一边走一边搜索着四周。
营地的中央有一个特殊的区域,这里面的帐篷比外面大,而且也很漂亮。
在其中的一顶帐篷里面,莉娜坐在一张椅子上,她反着坐,胸口贴着椅背,双手慵懒地搭在椅背顶端,下巴则用手臂支撑着。
一个三十多岁的骑士走来走去,这个人长着一头漂亮的金发,头发有些随意而且凌乱,他的相貌倒是不错,绝对称得上英俊,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眼珠是通透的蓝色。
这个人手里拿着一个酒杯,杯子里面盛着艳红色的葡萄酒,随着他边走边晃动,醇醇的酒香在整个房间里面弥漫着。
这个人正是让105小队全军覆没的荣誉骑士安德森。
“您所属的小队真是藏龙卧虎,不但有无空剑的传人,居然还有您这样的圣皇血脉后裔。”
安德森笑吟吟地说道。
莉娜的手里同样有一杯酒,作为俘虏,她的待遇还算不错。
她举起杯子抿了一口,她并不担心酒里被下了药,因为她很清楚,眼前这个家伙是少有的还在意骑士传统的人。
“什么圣皇血脉,那都是一千年前的东西了。”
莉娜淡淡说道。
对于莉娜的话,安德森当然不能够认可,他是一个守旧的人,他一直都希望自己生活在一千年前,对于骑士来说,那是最灿烂最耀眼的时代。
他打从心底嫉妒莉娜,嫉妒的是她那传承自圣皇的血脉,血脉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
很多像他一样的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达到力量的极境,在过往的历史之中,那些达到力量极境的人,十个里面有九个是特殊血脉的传承者。
特殊血脉只有几种,其中之一就是圣皇血脉。
那是传承自神圣光明皇帝的血脉,不但是最强的骑士之血,同样也是最强的念者之血。
“你快要突破瓶颈了吧,我在你这个年龄,对王牌的头衔想都不敢想。”
安德森苦笑着说道。
虽然他看上去很年轻只有三十岁左右,其实他真正的年龄已经四十多了。
骑士的等级越高,身体的状态就会越好,到了荣誉的等级,新陈代谢就会减缓,人也会变得年轻。
他的资质绝对算是上乘,修练又特别努力,却也直到二十八岁才成为王牌骑士,之后又过了九年终于达到荣誉的等级。
可惜人比人,气死人,和莉娜一比,他就什么都算不上了。
莉娜心中暗自好笑,她自己最清楚,如果没有利奇、没有兰蒂、没有那极度乱的合修,她想要成为王牌骑士恐怕也会是二十八、九岁的年纪。
她也知道,论资质,她算不上最好,论努力,她也谈不上,至于血脉的力量更是从来没有看到过,她是因为修练的功法比其他人强得多,才拥有稍微厉害一些的实力。
能够证明血脉力量只是狗屁的例子还有一个,罗宾传承的血脉一点都不比她的圣皇血脉差,可是那个家伙的实力在小队里面算不上强,要不是有一、两手防不胜防的绝招,那个家伙的排名恐怕会在罗莎的后面。
“对了,那个挨了我三招的少年传承的是哪一位的血脉?”
安德森问道。他一直对这件事感到好奇,他自认只要和骑士有关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却怎么也想不起,哪一种斗气和利奇所修练的斗气相似。
能够对整副战甲有效,能够让战甲变得坚不可摧的斗气并不是没有,但是修练这类斗气的全都是重装防御者,而且一旦修练了这类斗气,动作就会变得迟钝和缓慢。
同样他也不记得,有哪种防御技能够将别人的攻击反弹回去。
如果利奇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人,安德森或许会猜测这一切都是利奇自创的,但是现在,就算有人告诉他这个答案,他也不会相信。
莉娜趴在椅子背上暗自好笑,她倒是想随口编一串谎话开开玩笑,但是转念一想,这个不合时宜的家伙恐怕对那些着名的血脉了如指掌,想要骗他恐怕不可能。
就在莉娜琢磨着应该怎么说的时候,就听到安德森轻声笑了起来:“非常荣幸,居然有客人来了。”
说完这话,他将酒杯轻轻放下,突然间他的速度变得极快,只看到一道影子划过,他已经出了帐篷。
在帐篷外面相隔百米的地方,队长嘉利脸上闪过一丝惊诧的神色,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暴露形迹的。
“只有你一个人吗?”
安德森笑吟吟地站在她面前,天上虽然下着雨,但是雨却一滴都落不到他的身上,雨珠只要掉落到他身边一寸的地方就会滑开。
没等嘉利回答,安德森已经将头转向了另外一个方向:“我就知道,不可能只有你一个,至少还有一个人。”
看了好一会儿,他这才笑道:“居然藏得这么远,想必是一位侦察骑士。”
荣誉骑士抬手就朝着嘉利一掌拍去,他的动作并不快,但是嘉利却感觉到,不管自己怎么躲闪都会被击中。
一招制住嘉利,那个荣誉骑士朝着另一个目标疾掠而去。
他之所以能够发觉有人溜了进来,是因为他能够感知别人的目光。
没有几个人知道他已经接触到了更高一层的境界,现在的他就和莉娜一样,处于即将突破却还差一点点的状态。
荣誉骑士的特征就是拥有“场”只要在他的“场”笼罩的范围之内,一切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但是到了更高一个层次,“场”就显得不稀奇了,就像现在,只要有人注意他,他就会有感觉。
不过他还没有真正进入更高层次的境界,所以这种新的能力掌握得还不是很完善。
就像刚才,他只是发现了嘉利,却没有发现诺拉。
诺拉同样也在监视他的帐篷,而最先发现莉娜踪迹的也是她。
但是她的监视有些特别,她并不是用眼睛看,而是用耳朵听,她靠远超过常人的耳朵,偷听每一个帐篷的动静,最终在安德森的帐篷里面听到了莉娜的声音。
发现了莉娜的踪迹,她就将莉娜的位置告诉了嘉利。
嘉利负责救人,诺拉负责把风,这是当初就确定好的分工。
可惜还没等嘉利靠近,她只是用目光注视着那顶帐篷,就被帐篷里面的安德森发现了。
安德森能够感知到的只是注视的目光,所以并不知道诺拉的存在,他抓住嘉利之后,立刻感觉到又有人看着他。
这一次暴露的就是负责把风的诺拉。
但是他并不知道溜进来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
利奇的工作是守住退路,他所在的地方离关押莉娜的帐篷有两、三公里,离诺拉也有两公里远。
退路是一条通往敌人后方的公路,这条公路可以算得上是敌人的大动脉,公路两边守卫森严,每隔两百米就有一座了望哨,公路的任何一段区域都在监视之下。
就是因为一路之上戒备森严,所以从这里出入营地倒是非常容易,虽然有检查,却比其他地方宽松得多。
这里出入的车辆也多,最忙碌的时候,大车一辆接着一辆,即便最空闲的时候,每隔七、八分钟也会有一辆大车出入。
左等右等都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利奇不禁有些焦虑,于是他便朝诺拉藏身的地方而去。
到了那里一看,诺拉已经不在那里了。
利奇立刻感觉有些不妙。
他多了点心眼,并没有直接朝着关押莉娜的帐篷走去,而是朝另外一个方向。
离得那顶帐篷很近了,利奇看到帐篷外面站着一圈士兵,他们披着的雨衣底下露出的制服,是显眼的白色。
利奇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穿这种颜色制服的人要不是宪兵,要不就是特殊部门的人。
他可以肯定,队长或者诺拉中的一个已经暴露了形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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