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预想的时间更久一些,威尼斯在苦苦等待三天以后,才得到觐见城主大人的机会,谈话时间更是只有短短十分钟。
不过这已经让威尼斯欣喜若狂,因为他从女儿那里得到消息,城主大人这几天接见的都是贵族与武士,而在商人阶层的会见名单中,他可是位居前列,这证明他在城主大人心目中是值得重视的商人啊!
“尊贵的城主大人,小人是珠宝商人威尼斯。今日有幸得到大人接见,真是感到无上荣耀,愿城主大人的权势与威名能永世长存!”
威尼斯早就做足功课,要用东大陆特有的“叩拜”礼节博取江水寒好感。他蜷曲着身体跪伏在地上,掌心与额头都紧贴着冰冷地砖,肥胖却高高撅起,一副卑微下贱的滑稽模样。
“起来吧,虽然我家保留许多东大陆的风俗习惯,但是跪拜礼却不包括在内。”
江水寒声音平淡的吩咐,威尼斯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厚颜无耻且善于钻营的奸商。
“小人只是想要用这种东方礼节表达对城主大人的崇敬!”威尼斯姿态笨拙的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解释道:“在西大陆,只有在大人统治的领地执行着十税一的税法,我们这些卑贱的商人都十分感激大人的仁德!”
江水寒端起一杯冰镇果酒,轻轻啜饮一口,凝神品味着酒水的清爽甘甜,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威尼斯的阿误奉承。
在少年面前的桌案上摆放着一个计时沙漏,如果威尼斯不懂得把握机会,只要预定的谈话时间一到,卫兵就会把这个笨蛋赶出去,在他后面还有数十名小有身家的商人排队等待呢!
“城主大人,戈多罗城是商人们梦想的贸易之城,我想要永久居住在这座城市,期望能够有机会终生为您的家族效劳!”
威尼斯不是傻瓜,他发觉江水寒是那种城府深沉的贵族,并不喜欢听他的吹捧之词,他立刻转变态度,干脆俐落说出自己的愿望。
江水寒仍旧神态悠闲的品尝着果酒,仿佛没有听到威尼斯的话语。凭着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即使是不发一言,光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形威势,就已经让对方感到如山岳般的沉重压迫。
“我愿意将自己家族在戈多罗城的产业都奉献给城主大人!”
威尼斯头上的汗水哗哗向下流淌,下巴上的肥肉都在颤抖,能够见到城主大人是他仅有的翻盘机会。如果他错过这次机会,他只有灰溜溜的离开戈多罗城^!
江水寒放下酒杯,语气温和的问道:“商人都想逐利,你把你的产业都送给我,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仅仅是一个家族商人的头衔吗?”
“我想要得到未来一百年的家族荣耀!”威尼斯舔舐一下发干的嘴唇,终于吐出胸中秘密:“我在戈多罗城只是一个普通的珠宝商人,可是如果得到城主大人的翼护,我的兄弟跟我的儿子会有更加光辉的未来。只有金钱与权势融合在一起,才能奠定一个家族的百年基业!”
想到在戈多罗城蒙受的种种屈辱,威尼斯不禁紧握双拳,鼓起全身勇气向江水寒倾诉着他的想法,他从未像现在一样渴望着权势。
江水寒翻开桌案上一本帐册,约略扫过几行文字,然后对威尼斯道:“你在本地有一座出产魔力水晶的矿山,可是从那里出产的魔力水晶大都以低廉价格出售给玛拜尔家族的乌洛夫爵士,可以告诉我你这样做的原因吗?”
威尼斯用力咬了一下自己肥厚的嘴唇,强笑道:“那是因为我欠冯拜尔家族的人情,能够用金钱偿还人情债,对商人来说也算是好事。”
江水寒笑了:“真的是那样吗?可是根据我现在看到的情报,你拥有的产业已经被乌洛夫爵士侵吞一有余,再过几个月,你恐怕就要变成一无所有的穷鬼了!”
威尼斯又吃惊又害怕,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哭号道:“城主大人,不是我想要欺瞒您,我……我也是没办法了!”
“乌洛夫爵士是冯拜尔家族的旁支血脉,而冯拜尔家族的嫡女裴琳达又是我的妾室。所以你即使被乌洛夫爵士欺压,也不敢到市政厅申诉,干脆痛下决心,打算用必定会失去的产业换取一个做家族商人的机会,事情是不是这样啊?”
江水寒不疾不徐的述说着,仿佛他始终就在戈多罗城一直旁观着这里发生的一切事情!
“城主大人,您英明神武、明察秋毫,我任凭您处置,只求您放过我的家人!”
威尼斯绝望的望着地板,他不认为江水寒会放过他。他的女儿在江家只是一个普通的侍寝女仆,至今还没有被城主大人宠幸;而冯拜尔家族的嫡女却是城主大人的宠妾,地位差距实在太大了!
“叮当!”
江水寒将一块散发着魔法波动的铜牌丢到威尼斯面前地板上,淡然说道:“这是家族商人的令牌。凭借这个身份标识,从遥远的南洋到南方行省最北端,再也没有人敢欺侮你!”
“这是……家族商人的身份标识?”
威尼斯像是街上的饿狗见到一块肥美肉排一样,两眼放光的扑过去,将铜牌紧紧握在掌心:“城主大人,您肯让我做你的家族商人,您不是拿我开心吧?请原谅我的无礼,我实在难以相信我不是在做梦!”
“你怀疑自己在做梦?好吧,我让人打你三十鞭,你大概就能分清现实与梦境了!还有,十天之内不要让人知道你已经成为我的家族商人,否则我把你丢到海里喂鲨鱼!”
在众目睽睽之下,威尼斯被倒捆双手,吊在市政厅的门廊上,两名凶神恶煞一样的士兵狠狠抽了他三十鞭子。
沾水的鞭子像锋利刀刃一样可怕,威尼斯的跟后背被打得皮开肉绽,鲜红血液染红光亮如镜的地板,也让在外面等候的人对江水寒生出无限畏惧。
没有人知道威尼斯痛并快乐着,他妄图欺瞒城主大人,居然只挨三十鞭,还得到家族商人的资格,真是赚大了!
只是这个秘密他谁也不敢说,他已经决定了,今后十天他一句话也不讲,万一不小心泄漏秘密,他可是会被丢进海里喂鲨鱼啊!
威尼斯挨打的事情很快就在城里传开,冯拜尔家族的乌洛夫爵士也在第一时间听到这个消息,这让他格外的兴奋与得意。
“江水寒,你然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跟我们冯拜尔家族翻脸,可是你的心里一定会感到不痛快吧……可是接下来,我如果把脸凑上去让你爽快的打上几个耳光,你一定会感觉很快意吧?”
乌洛夫跟费尔一样,都是冯拜尔家族年轻一,代中的翘楚人物,不过他在家族中的地位比费尔低上很多,只能在戈多罗城管理家族生意。
对家族长老的厚此薄彼乌洛夫早就心怀怨恨,他一直等待着能让自己闪亮崛起的机会,江水寒就是他选中的踏脚石。只要能夺取少年的基业,他就能压过费尔,成为家族中最有权势的年轻人。
乌洛夫依仗权势欺侮那些没有背景的商人,正是他有意为之。无论江水寒怎样处理这件事情他都不会在乎,他只是想让江水寒因此看轻他,把他当作狡诈贪财的纨裤子弟。
当天晚上,乌洛夫轻车简从的来到江家,并且如愿以偿的见到江水寒。
“男爵大人,在下就是乌洛夫,得蒙您的接见真是不胜荣幸!”
乌洛夫来到戈多罗城的时间也不短,可他一直心怀叵测,布设暗算江水寒的圈套,现在还是第一次跟这位少年男爵正式会面。
江水寒给他的印象很深刻,正如传说中一样,少年继承东方神将的强大血脉,没有一点混血儿的样貌特徴,英俊的相貌、高贵的气质,让一向自视甚高的乌洛夫感到自惭形秽。
“我的时间很宝贵,就不跟你客套了,有什么事情请快点讲吧!我能帮你的会尽量帮你,谁叫你是裴琳达的亲戚呢!”
江水寒坐在书桌后面一副不耐烦的冰冷表情,甚至没有吩咐女仆给乌洛夫一张椅子坐。
哼!江水寒果然对我心怀不满,可是又不愿意因此跟冯拜尔家族撕破脸,只要我接下来的表现恭敬而谦卑,他对我的态度一定会有所改变!
乌洛夫为了今天这一幕已经私下演练数百次,内心冷静猜测着江水寒的心思,脸上的表情却显得十分惶恐:“男爵大人,看来我来得真是不巧。其实我也没有什么事情要麻烦您,只是听说您外出归来,才特地来拜会您。”
“是吗?”江水寒眉毛一挑,看起来似乎有点不相信乌洛夫的言辞。
“男爵大人!”乌洛夫满脸谄媚的笑着,将一盒七彩星钻送过去:“小弟在冯拜尔家族只是一个小人物,承蒙男爵大人的关照,才能在戈多罗城混一口饭吃,这点微末礼物还请大人不要嫌弃。”
商人跟贵族打交道,最快搞好关系的方法就是慷慨送上金钱与贵重礼物。
七彩星钻是制作魔法首饰用的高级宝石,在灯光下照耀能反射出璀灿美丽的光芒,任何女人都难以抗拒它的诱惑。这样小小的一盒看起来不起眼,价值却超过五十万枚金币!
江水寒用眼角瞥了这盒七彩星钻一眼,漫不经心的合上盒盖,然后把盒子推回去:“这是你从家族里贪污得到的珠宝原料吧?你故意把自己的把柄送到我手里,是想要得到我的保护,期待将来逃避家族对你的惩罚吗?”
乌洛夫笑道:“不瞒男爵大人,我是从家族的产业里捞一些好处,否则我又拿什么来孝敬您呢?我在家族中只是一个不受重视的旁系子弟,以后大概就是在戈多罗城终老?生,今后几十年都要仰仗您的关照,所以在我心目中,您才是最值得我尊敬的人!”
说到这里,乌洛夫又将这一盒七彩星钻推回江水寒面前,低声下气说道:“这只是送给您家里女孩们把玩的小玩意,以后我每年都会奉献能够让您满意的金钱贡献,您就将我当作一只会帮您下金蛋的母!”
为了达到目的,居然可以这样践踏自己的尊严吗?这个乌洛夫还真是一:个不可小觑的阴谋者啊!
江,水寒的眸中顿时闪过一道凌厉寒芒。因为费尔曾经向他谈及关于乌洛夫的一些事情,知道这个年轻人心机深沉、隐忍,是个颇有才能的野心家,所以他并没有被对方的卑微姿态迷惑。
“你应该明白一件事情,现在的我并不缺少金钱,跟金钱相比,维持跟冯拜尔家族的友好关系或许更重要……”
江水寒不动声色的再次将盒子推回去,继续试探着乌洛夫,看他还能拿出什么样的筹码打动自己。
乌洛夫当然注意到盒子所在的位置正好在两个人中间,不禁暗暗冷笑:这个贪婪好色的家伙居然用这么明显的小动作暗示我,想要我付出更多代价!可惜啊!你这样的反应正在我预料之中!
“男爵大人,明天就是我妻子一:一十岁生日,不知道您能否参加她的生日宴会?”
乌洛夫的模样看起来有点窘迫和不自然,他用有些颤抖的手将一封请柬放到江水寒面前。
“这算哪出戏?他该不会是想把自己的老婆送给我干吧?”
江水寒看着胀红着脸低下头的乌洛夫,心中为他的演技喝采,同时也生出种种疑问。
请柬是用非常昂贵的纸张制作而成,这种纸通常是用来制作魔法卷轴。江水寒可以确定乌洛夫不是想借此炫耀自己的财富,那么奥妙就一定蕴含在请柬内。
翻开请柬折页,江水寒就看到页面上闪过一道绚丽光华,随即纸张上浮现一个数吋大小的魔法幻象窗口!
略显模糊的影像逐渐变得清晰,窗口中的景象像是年轻贵妇的闺房,家具摆设都散发着女性特有的淡雅温馨气息。
随着视角的转换与拉近,房中主人的闺中隐私像抽丝剥茧一般,一步步向少年开放。
红木梳妆台上摆着各种样式的首饰,衣橱中是薄如蝉翼的半透明真丝睡衣,还有十分隐私的内衣裤……
即使还没有看到美人身影,可是任何看到这段影像的男人都会生出一种恣意侵犯对方的快感!
就算江水寒有着惊人定力,此时也不禁生出一种好奇心,期待着窥视到房间女主人美妙身姿的那一刻!
可曰吣,画面最终却定格在一幅油画上面!
这幅画摆放在房间的角落,上面已经蒙上厚厚一层尘土,可是画面上的少女人像却依然显得明艳动人,仿佛她随时都可能从画里走出来一样。
“这幅画像是几年前我为她画的,那时候她还没有嫁给我。”乌洛夫非常入戏,脸上的伤感表情任凭谁都看不出一丝虚假:“可是我却没有珍视这一段婚姻,就在新婚之夜的前一天,我跟朋友跑去妓院鬼混,结果染上可怕的烂病……”
“什么?烂病!”江水寒脸色一变,动作迅捷地抽出一条手绢,开始用力擦手:“该死的!你怎么不早点讲,你知道我关系着多少美女的性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