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的工夫,陆如风便从玉蝴蝶的房间里闪了出去,他出去的时候,走廊里正好没人,谁也没有看见他是从哪个屋里出来的。
陆如风白天早就探听好了薛家大院的位置,趁着夜深人静,陆如风出了玉春院,七拐八拐地来到了薛家大院外面,他听了听院落里没有什么动静,便一个旱地拔葱,飞身翻进了薛家大院之内。里面的家丁早就打起了盹儿,陆如风很容易就来到了正堂前面。等巡逻的家丁走过去之后,陆如风使出了夜撬门锁的功夫来,轻轻地打开了正堂的大门。他早就听说,薛家那张标志着权势的圣旨就悬挂在正堂的墙上。
陆如风屏住了呼吸,静听了一会儿,人已睡熟,那鼾声正从两边的屋子里传出来。
其实陆如风这次并非单为了那张圣旨而来。他要得到的东西比这更值钱,那可是薛家的命根子!
一块丹书铁卷!
当年康熙皇帝面前薛将军用运自己的胸膛挡住了刺客的利剑,并亲手捉住了刺客,为此,康熙爷又特地加封了一块免死牌,后来那块铁牌就被薛家人世代供着,一是薛家的荣耀,又是薛家人保命的根本。
既然如此重要的东西,陆如风也知道薛家人断不会把它放在一个平常的地方。而经常到官府里作业的陆如风也十分清楚,如此东西,自然也不会放在太不像样的地方。而且那地方也一定有人。
陆如风站在厅堂里寻思了好半天。凭着他的感觉与经验。那东西一定在老爷的卧室里!因为那地方平时别人谁不能进去的。而晚上他又能守在这儿便觉得安全一些。
可是怎么才能把老家伙引开呢?总不能硬抢吧?
陆如风心生一计,只有让薛家乱起来,自己才好得手。为了以防万一,陆如风先飞身到墙上取了那圣旨,揣在了怀里。然后到了院子里打开了一间厢房,又在里面找了一个酝子向院落里扔了出来。摔在了门口那酝子啪的一声摔得粉碎,动静特大。院里的家丁立即向那间厢房奔去,而陆如风却早已窜到了正屋的房梁上躲了起来。
薛老爷听到动静后从床上爬了起来,披上衣服出来了,他因为只顾想弄清楚院落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屋门是敞开的。
“怎么回事?”薛老爷大声地斥责道。
“不知道老爷,三太太的房间门口被摔了一个酝子!”
“三太太呢?”薛老爷只是站在院子中央,也没敢上前去看个究竟。
而院里的家丁又怕三太太还光着身子,更不敢进去犯了老爷的忌讳。所以院子里十几号人都愣在那里。
“逸仙儿!你在屋里吗?”薛老爷拨开了人群稍微往前靠了靠,站在最前一排,他使劲裹了裹身上的皮袍,朝里面大喊了一声。
没有动静。
“逸仙!在里面你就答应一声!”薛老爷的声音更大了一些。他心想,要是三太太还活着的话,不应该没有声音的。
此时三太太刚被那一声巨响吓醒,地闹不清楚是什么事情,哆嗦着藏到了床底下,更要命的是她的床底下还藏着一个人!一个男人!
三太太光着身子与那个相好的家丁紧紧地搂成了一团。她们都知道,要是两个人一起出去的话,两个人都得被活剥了皮的。三太太只能硬着头皮随机应变了。
她努力地镇定了一下,穿了裤子,又披了外套,一边往外走着,一边应着道:“摔了什么东西呀老爷?把我差点儿吓掉了魂儿!”
“我还想问问你呢,深更半夜的,你在干什么?这酝子是摔在你门口的,你不知道?”
“我只听到咣的一声,就吓得不敢动弹了,谁知道是哪个缺德鬼弄的恶作剧,差点把我吓死!”逸仙一直强调那酝子不是她屋里摔出来的。
“不是你屋里摔出来的难道是别人的屋里摔到你的门口?笑话!春花儿,进去看看,三太太屋里的酝子还有没有?要仔细找找,里面还少了什么没有?看看床底下是不藏了贼?”
一听老爷要让丫头春花儿去搜她的床底,逸仙立即紧张了起来,赶紧应承道:“不用搜了,就是我扔出来的,我讨厌在我屋里放这么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像个鬼似的,多吓人!我早就想扔了!是我的东西,我不想要了,谁也管不着!”三太太因为心虚,却越发敞开了嗓门大声嚷嚷起来。
“是你的东西?你好大的口气!你屋里的,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的?你敢说是你的东西?”薛老爷有些生气了,虽然是三太太,但这几天因为让玉蝴蝶到家里来唱曲儿,这位三太太竟然撂起了蹄儿来了,其实她暗地里早就跟一个家丁好上了,只是她们事情做得隐蔽,无人知道罢了。就是陆如风也并不知道三太太的床上还躺着一个野汉子的。他纯粹是歪打正凿碰巧了踹开了三太太的房门的。
三太太逸仙儿把身子挡在了房门口的正中间,故意不让春花进来,春花哪敢硬闯呀,人家毕竟是主子。但薛老爷却绝对不敢贸然闯进去的,他还怕万一有个小贼或是自己的女人偷汉子什么的,那弄不好自己会搭上小命儿的。
“四牙子,你进太太屋里看看,别有什么贼人乘乱进去了,一会儿会吓着太太的。”薛老爷又吩咐起了一个家丁来。那叫四牙子的家丁刚想往里走,三太太便架不住了,竟突然号啕大哭起来:“你拿我不当人!白天往家里抬妓女不算,半夜还要搜自家女人的床,你们这不是往自家头上扣屎盆子吗!呜——”
三太太就地坐了下去,正挡在门口,四牙子也不便进去,老爷一看,那情形也的确有些过分,干脆朝四牙子摆了摆手。正不知所措的四牙子一见老爷又改了主意,便也退了回来,站到了老爷的身边。
其实这时候薛老爷也是转了脑子过来,他想,要是万一真的搜出个男人来的话,那以后他薛家的名声就算是到头了,即使把那野汉子千刀万剐,也保不住薛家几代人的好名声的。
再说,他一听逸仙又念叨起白天请玉蝴蝶进来唱曲的事来,估计也许真的是逸仙不敢朝老爷撒气,便拿一个酝子撒泼了。
“好了好了,大家都回去睡吧,没事儿了,三太太一时心情不好,我今晚不想跟她计较,不过往后谁要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半夜里搅得别人不得安宁,家法处置,决不轻饶!”
说完,薛老爷气呼呼地回到了自己的屋里将门咣一声关上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老爷一走,众人立即散去。逸仙却还坐在门口不起来。她一直在那里坐了两盏茶的工夫才回到屋里把门关了。她朝床底下小声说道:“出来吧,没事儿了。”
这时,趴在床底下的那人才慢慢出来。但头上的汗却还在往下流。
“没出息,看你吓的!”逸仙在男人头上摸了一把。
“吓死我了!真悬呀!”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薛家的家丁春生。是春花的哥哥。他生得一表人才,可惜家里穷,只好到薛家做了长工。因为老爷早已没有了办事的能力,逸仙便经常向这个后生抛媚眼,终于把他勾搭到了手上。
“太太,我看往后咱们还是注意些吧,好像老爷有所察觉了!”春生吓得说话都有些哆嗦了。
“怕什么,他只不过是乱猜,要是真的察觉了的话,他还不得让人进来把咱们活剥了?”
“太吓人了,我可真的怕了!”
“春生,那老东西不中用了,你可不能撇下我呀!”女人一下子搂住了春生的脖子,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