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锦枫显然也听到了这句话,从银幕上跳开目光,侧头望着叶驰,叶驰笑了,摸了一张新牌,在手里摩挲半响打出去,才道:
“她是我媳妇,这辈子我就这么一个媳妇,我不稀罕,谁稀罕。”
封锦枫垂下头,再没心思看电影,自己惨败,就在时萧没出现时,她已经败了,这时候她更不是时萧的对手,虽然那小丫头,她实在的瞧不上眼,可就是这么一个丫头,把叶驰那颗风流不羁的心抓的牢牢的。
时萧进了玻璃花房,才发现这里挺九曲十八弯的,而且花草众多,打理的也很好,转过一个茂密从上垂下的青藤,时萧不禁楞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花丛中的白色木椅上,坐着许明彰和胡婷婷,两人坐的极近,许明彰靠坐在后头,胡婷婷几乎趴在他身上,两人的脸几乎挨着,不知道说什么话,很是亲密。
时萧迟疑半响,说了声抱歉,就要回转过去,胡婷婷却一下跳起来,过来拉住她:
“时萧,你别走啊,不是来看花的吗,咱们一起看没关系的”
时萧被她拉着,也不好立刻就走,只得坐着两人对面,尴尬中,侧头去看那边一片开的正好的茉莉,幽幽香气若有如无飘过来,清新淡雅。
怪不得他们坐在这儿,茉莉一向是许明章最喜欢的花,记得他最不喜柳永的词,却独独喜欢他的满庭芳?茉莉花,环佩青衣,盈盈素靥,临风无限清幽。出尘标格,和月最温柔。堪爱芳怀淡雅,纵离别……
那时候特意写了,贴在床对面的墙上。
“婷婷,我渴了,你去给我拿杯水过来“
前几日还信誓旦旦不嫁人的高傲千金胡婷婷,颠儿颠儿的就跑了。
许明彰一向有此魅力,那时候即便她们两个已经是人尽皆知的情侣,也没挡住如雪片般飞过来的情书,许明彰最烦这些,每次直接扔给时萧打理,时萧就统统拿到娟子那里,两人一边拆,一边笑,并且归类,这是文艺风格的,这是小白的......
想起来也真挺好笑的,花房的门关上了,许明彰才有几分恶意的说:
“你看起来真幸福,可是午夜梦回,你就不觉得亏心吗,而且,那个男人,我就在这里等着看你的下场”
仿佛一道恶毒的诅咒,令是萧不禁讶然,原来书上都是骗人的,情人分手了,就永远不可能是朋友。记忆中温柔的许明彰,竟然以这种恶毒的口气诅咒自己。
娟子说的好,忍无可忍便无须再忍,时萧蹭一下站起来,看了他好半天,仿佛要看到他骨子里去:
“许明彰你是我见过最愚蠢的男人,我现在最庆幸的事,就是当初甩了你。”
二十四回
许明彰瞬间脸色青白,坐在椅子上,抬头望着眼前的女人,一瞬间竟仿佛那样陌生,她勃然的怒气,脱口而出的恶言,仿佛一把利剑狠狠扎进他的心窝上,令他几乎痛彻心腑,痛到极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这样抬着头愣愣的看着她。
冬日的阳光穿过顶棚的玻璃幕落在她身上,氤氲起一圈淡淡的金边,使得她的神情隐在阴影里看不清晰,可那双晶亮的眸子,却直直望着自己,毫无隐晦,理直气壮。
许明彰忽然不明白了,可以说,他很了解她,至少了解以前的时萧,时萧是胆小的,不占理的时候,从来不会理直气壮。但是她有脾气,真惹急了,或是真有委屈,她会发飙。
除了分手,两人唯一闹过一次,就是她发飙的那次。那时候,许明彰上大四,濒临毕业,很是忙碌,就顾不上女朋友了。其实说起来,也是为了能留在a大读研,到处找资料,昏天黑地的。
忙乎完了,和陆严出去打牙祭,便说叫时萧来一起,谁知道打电话过去没人接,宿舍里的室友也都说不知道去哪儿了,说是昨天晚上就没回来。
许明彰当时就急了,火上房一样,除了他这里,她能去哪儿,又没放假,也不会回家。干脆也别吃饭了,围着学校她平常喜欢呆的地方,找了七八圈,还是没见影儿,只得在她宿舍门口蹲着等。
那天是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许明彰以为自己都要冻僵了的时候,时萧回来了,许明彰的火气,哪里控制的住,抓住她就大吼:
“时萧,你有没有点心啊,有没有心,不接电话,也不打电话,你到底想怎么样,怎么样”
那夜偏巧路灯坏了,致使许明彰并没有主意到她脸上的憔悴不堪,时萧当时有气无力的说:
“许明彰你别无理取闹”
许明彰怒意上来,负气的说了句:
“既然我无理取闹,那么我走了,你再找不无理取闹的男朋友去”
许明彰气的简直要疯了,回了家越想越气,越想越窝囊,连着三天,没给她时萧打电话,也不去找她,到了第四天,他真有点坐不住了,考研的资料都看不下去,在屋里来回踱步,烦躁不堪。
陆严叹口气说:
“既然这样放不下,就去找她啊”
“不去”
许明彰气性上来,梗着脖子犟。
可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时萧还是不见影,许明彰突然发现,心里的怒气早就一点影子都没了,剩下的全是想念,他想她,想的巴肝巴肺的,男子汉的面子,跟这种想念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许明彰只得放下架子去俯就,路上正碰上娟子,才知道那天时萧去找娟子,正赶上他们宿舍的一个同学盲肠炎,匆忙中去了医院,手机就落下了,当时就手术。同学是外地的,她们几个只得守在那里,直到第二天晚上,她妈妈赶到了医院,她们才回来。
许明彰一听就懵了,哪儿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恨不得捶死自己,打她电话,不接,发短信,如石沉大海,冲到她宿舍楼下,让她舍友带话上去,也不理他。
许明彰只能傻站在外头等了一天,最后以为自己要冻饿而死的时候,时萧才出来。
这之后许明彰就知道,别看平常时萧一幅随和好欺负的样儿,真急了,她比谁的狠心,比谁都凉薄。
只是此时她凭什么这样理直气壮的,她错在前,不是吗,或者说,自己又误会她了。
许明彰不由想起陆严的话:
“明彰,也许很多事情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样简单。”
许明彰心情缓缓沉淀:
“四年前...... ”
话刚开个头,花房的门一开,胡婷婷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狐疑的看了两人一眼: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不是趁我出去吵架了吧”
时萧微微垂头:
“怎么可能,我和许学长并不很熟悉,有什么好吵的”
许明彰额头的青筋一跳,胡婷婷笑了,把托盘里一杯牛奶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