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顿悟了。
收起所有无谓的情绪，走上台，伸出手，楚涵含笑与他握了手。徐立却舍不得放开，“你一定会成为一位伟大的演员。下一部戏，我的女主角为你留着！”
楚涵与徐立并无交集，只是听过别人说起这个人的天真固执。
这样的天真固执，在圈子里是根本无法生存的。但他以他的才华赢得了地位，占据了一席之地。不过，在真正的权贵面前，这一席之地说没就没。
“我希望徐导的戏会越来越好。”
徐立转头，看也没看傅娴婷一眼，当场宣布：“今天的胜出者是傅娴婷，她将担任《风云》女主角于胜男。”
徐立没有一句多余的话，直接下台，结束了直播。
这是头一个还没开拍就被自己的导演嫌弃的女主角，然而，并不会影响傅娴婷的情绪。
她轻蔑地看向楚涵，“不管你如何挣扎，结局都不会改变！”当众被楚涵给比下去，这口怨气她有点吞不下去，不过，那又如何，结局永远掌握在强者手中，楚涵在舞台上再强，那也是她的手下败将！
所有人散去，徐立连送都没送一下，充分表示了他对这个结果的不满。
张兆德走到他面前，拍拍他的肩膀，“傅娴婷的演技虽然有欠缺，好好调教，不会毁了这部戏。”
徐立看着他问：“为什么？”
他的恩师从来不是一个会做潜规则这样龌蹉行为的人。他一直以他为榜样，想成为一个伟大的电影人，不让这个圈子的歪风邪气浸染。
张兆德有些无奈，“我曾经欠过一个人一条命，这次只是还他一份人情。”
欠了一个人一条命，难道是……
张兆德离开，陈鹏过来，“为了这部戏顺利拍摄，我想你有必要看一下这个。”
陈鹏拿出手机，里面是两张照片，一张是顾朔将傅娴婷抱上车的照片，一张是两人手挽手，进入茗客轩的照片，第二张尽管只是背影，但不难分辨这是顾朔跟傅娴婷。
“这就是你为她拍《枫红》的原因？”
陈鹏收起手机，“这个圈子就是这样，不管什么样的剧本，什么样的演员放在你面前，把电影拍好，这是导演的职责。”看到这些照片时他也很震惊，原来他低估了傅娴婷——她的底牌不是顾逸默，而是那位传说中的顾家三少。
能把顾逸默骗得团团转不难，毕竟顾逸默这个人有点意气用事，加之对傅娴婷动了真心，难免当局者迷，但能靠近顾家三少，将那位收纳石榴裙下，那可就是非一般的能耐了。
“既然是这样，那帝爵为什么要楚涵来试镜？”可笑的是他之前还视傅娴婷为瑰宝，把楚涵视为需要潜规则上位的演艺圈渣滓。
没想到，结局就这样猝不及防地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让他再次明白这个圈子的复杂与龌蹉。
“这个嘛……”陈鹏顿了一下，“楚涵是傅娴婷的替身你知道吧？试问这样的替身若真的走到台前，傅娴婷会是什么下场？”
徐立悚然一惊。
陈鹏拍拍徐立的肩膀，“这其中用意，你慢慢体会。”他也不说破。
徐立明白过来，帝爵让楚涵来拍戏，不是要扶持她，给她露脸的机会，而是故意压制她，让她明白，自己在这个圈子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今天在场的，都是圈子里有头有脸德高望重的人，若他们都看到陈鹏手中的照片，谁还敢请楚涵演戏？
请楚涵，就是跟帝爵作对，就是跟帝都第一豪门顾家作对，跟自己手里所有电影票房过不去，谁都承担不起这个后果，即便是他，也一样。
他这才醒悟起方才在舞台上，他说下部戏的女主角为楚涵留着，楚涵的反应不是感激不是激动，而是很平静地希望他能导好每一部戏……
徐立的眼眶突然有点热。整个剧院已经没人了，他兀自坐在黑暗中，抽了很多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