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过了便好了,酒儿这下敛起情绪开始做事,她在切菜的时候想道:都怪那下流的飞贼!如果让她抓住人,一定先狠狠砍他几刀再说!
曹管家上街卖了只鹅回来,割喉放血拔毛开膛,已经收拾干净了。酒儿先把鹅一整只用盐腌了,再放入汤锣内蒸熟,以鸭蛋三五枚洒在内,侯熟,最后浇上杏腻。
杏腻是酒儿亲手做的,由杏花腌渍而成,颜色艳若霞绯,鹅肉沾上以后呈现胭脂色,煞是漂亮。酒儿取下鹅胸前的脯肉切成方片盛碟,再以蓑衣王瓜衬边。此菜名为杏花鹅,也叫胭脂脯。鹅肉鲜嫩丰腴,杏腻香甜味美,食之入口,美得让人不愿停箸。
当酒儿端着膳食去寝院的时候,看见夜泽送一人从里面出来,还没等她看清那人样貌,转眼夜泽和客人就绕过院子,从后门走了。
咦?悄无声息地来,偷偷摸摸地走,什么人这么鬼鬼祟祟?
好奇归好奇,不过酒儿也没追着去刨根究底,本着莫管东家闲事的想法,她径直把东西送到了南宫霖房中。
桌上还有一杯残茶,南宫霖坐在屏风之后,看不见脸。
酒儿把杯子收下,饭菜摆上桌:“公子,用膳了。”
南宫霖这才踱步走了出来,看见酒儿埋头忙活的样子,眼神又不觉落在她的唇上。
轻软香甜,滋味绝妙。怎么好像有点渴……
“咳咳,你过来给我瞧瞧脸,我觉得有些难受。”南宫霖一坐下便如是命令酒儿。
酒儿放下筷子走了过去,定睛一看,只见红印已经散去,基本不留痕迹了。
“公子您觉得哪里不舒服?”酒儿纳闷,已经看不出掌印了,怎么还会难受?
南宫霖指着脸:“火辣辣的,火炙一般。”
酒儿眉毛都拧成一团:“怎么会呢?还敷过的呀,应该好得很快的……”
“知不知道什么是内伤?”忽然南宫霖星眸一抬,看着酒儿问道。
“内伤?”酒儿杏眼圆睁,疑惑地看着南宫霖。
南宫霖故作深沉地说道:“跌打踢压引起气血、脏腑、经络的损伤,称之为内伤。虽然表面伤处无明显肿胀,但内里疼痛,这便是伤了气。你那一巴掌力气着实不小,我这是被你打出内伤来了。”
酒儿一听吓得不轻,可千万别把公子打出个什么三长两短来!她如何担待得起?!于是她急忙说道:“那我去请大夫来给您瞧瞧!”
“喂喂喂,别慌别慌!”
南宫霖拉住急吼吼的酒儿:“不用看大夫,我是习武之人,有内力护体,过几日便好了,只是这受了内伤,老是觉得体内不妥,难受得紧。这两晚我肯定睡不安稳,喝水敷脸什么的都要人照顾,所以你今晚便过来这里伺候罢,就睡这张榻上。”
南宫霖扬手一指,对准离床不过五六步的软榻,只见床榻之间仅有一道屏风隔挡,相距很近。
酒儿听言惊愕:“我来伺候?公子,您还是叫别人罢……”
她又不是贴身丫鬟,更不是通房丫头,为什么要来伺候?!
“哈!是谁打我的?难道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被飞贼偷了肚兜,我去救你,结果被你扇了一耳光?”
“……”
“可是公子您不是说我睡相奇差还磨牙打呼嘛,我在您会睡不好的!”
“你以为我是叫你来睡觉的?想的美!我睡不好你也别想歇着,叫你端茶递水的时候给我跑快点!”
“……”
南宫霖咄咄逼人,酒儿招架不住败下阵来,最后只得妥协答应。不过她也和南宫霖约法三章,如果她乖乖过来当“陪睡”丫头,南宫霖便不得把此事告知他人,还有,南宫霖也不准再以此事为要挟,借故“咬”她。
二人商定以后,酒儿便先下去了,等到天黑她再悄悄过来做牛做马,任劳任怨。南宫霖看着她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样,内心笑翻了天。
笨丫头!这都是为你好!那个偷肚兜的贼还没抓到呢,谁知道会不会卷土重来?还是亲自把人看着比较放心呐……
作者有话要说:南宫欠揍,好想虐他……肿么办?
第三十三章 夜共寝
斜月入前楹,梧桐上阶影。
待袁大娘房内的烛火熄灭之后,酒儿抱着被褥,偷偷摸摸去了南宫霖寝院。
“喵——”
一声野猫叫把酒儿吓得打了个哆嗦。她回头一看,墙头蹲着一只花猫,正蜷在那里懒洋洋地看着自己,慵懒的眼里好似有几分嘲笑。
酒儿直起腰,气呼呼地小声骂道:“懒猫!半夜三更不去捉耗子,就知道出来吓人!”
说着她朝着花猫挥舞两下手臂,那猫儿便跃下了墙头,消失在了夜色中。
酒儿左右看看,确定没人以后才继续走,贼兮兮的。没走几步,她忽然想通了,站在原地跺了一下脚。
“我干嘛跟做贼似的!又不是偷汉子!不就是当两天公子的贴身丫鬟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精致寝房之内,炉里燃了雪檀,丝丝青烟,袅袅弥漫,为这一方小间添上几分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