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多东西一旦破损,便再也回不到原来了。
小贩重新把盒子递给南宫霖,有些忐忑:“客官?”
南宫霖愣愣的,对外界声音充耳不闻,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坍塌的世界,四处荒芜,一片废墟。
明明触手可及,始终差之毫厘。
“客官,您看这花儿……”
小贩又唤了南宫霖两声,忧心忡忡的。他明明把盒子放稳了才松手的呀,怎么又掉地上去了?眼下绢花脏了,大买主可别反悔才好……
南宫霖没有再接,而是把袖一挥,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诶!客官!”
小贩在背后嚷嚷,抓了抓耳朵,莫名其妙的。酒儿见状,急忙接过盒子塞给十八妹:“你先拿着,我去追公子。”
她还不忘跟陆嘉宜道别:“多谢陆小姐,下次有机会再说吧,再会!”
陆嘉宜见酒儿提着裙摆辛苦追逐南宫霖的样子,轻轻嗤了一声:“又青,回府。”
“公子!公子!”
南宫霖大步走在路上,面色阴沉,浑身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煞气,四周之人不觉纷纷避让开来。酒儿不明白怎么好端端的公子又发脾气了,而且这次貌似气得不轻,她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一路小跑追上。
“公子你等等我嘛!等等我……哎呀!”
酒儿追得急,长裙累赘,一个不慎绊到裙角,摔在了地上。她撑着爬起来,蜷腿坐在地上,抬手看了看,只见掌心一条口子,鲜血不断冒出。
“嘶……好痛额……”
一双锦靴停在眼前,月白衣角入目,酒儿抬眼一望,看见南宫霖折返回来,在自己跟前蹲下,拉过她的手。
“走个路也能摔成这样,真是够笨的!给我看看……”南宫霖一边数落酒儿,一边拿出一方锦帕给她包上伤口。
南宫霖垂着眸子,浓密的睫毛掩住了眼中黯光,貌似心无旁骛地包扎伤口。酒儿看着他完美的侧脸和专注的神情,忽然有些脸红。
其实公子也没那么讨厌……
“能不能走?”
乍听南宫霖这么一问,酒儿赶紧点头:“能走能走!”
谁知刚一站起,膝盖便传来一阵阵剧痛,低头看过去,裙上都渗出几滴血来,想必是皮破了。酒儿抬眸,泪汪汪的杏眼看着南宫霖:“公子,我好像摔着腿了……”
“谁叫你跑那么快?摔了活该!”
话虽如此,南宫霖却是弯腰下去抱起酒儿,然后就大刀阔斧往回走。此处正值繁华街道,周围行人见一俊美公子抱着一个娇俏的小娘子,不免纷纷出言议论。
“啧啧,看小两口的亲热样儿就知道肯定成亲没多久!”
“这是谁家的小相公那么俊啊?小娘子可有福咯!”
“可不是?!要是我家那口子有别人小相公一半体贴,我死了都甘心!”
“就是就是……”
南宫霖听着别人一口一个“相公”,心情愈发郁结,手臂不觉加力,把酒儿勒得发疼。酒儿倒是对这些误解话语感到害羞,她偷瞄了南宫霖一眼,发觉公子脸色阴沉,嘴角紧抿,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公子您别听他们乱说!您还是放我下来好了,我自己能走。”
南宫霖不放:“少给我逞强!再说又不是第一次抱你了,矫情个什么劲儿?”
“可是别人这样胡乱揣测,我怕、怕……”酒儿怯怯的,说话声音也小了下来,把“你生气”咽回了肚里。
“怕?”
南宫霖停下,低头看着酒儿,笑得有些让人发寒:“怎么?怕你相公知道了不要你?”
该死的!他怎么不知道酒儿有个相公?!那人是谁?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从来没有出现过?!
提起相公这茬,酒儿不悦皱眉,随口道:“他才不会知道呢!”
五年不见踪影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就出现了?酒儿想过,如果见到成凯勋,她要做三件事。第一件事是问他这五年去哪儿了,为什么不管不顾家里?第二件事,是把他带到婆婆坟前,再把成家的祖屋老宅地契全还给他。第三件事,也许她会自请下堂。
五年呀,要是成凯勋没死,十有九成九在外成了家。她不想和一个陌生人过日子,更不想到别人之间去横插一脚。说穿了,她是在成凯勋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嫁进成家的,没准儿成凯勋就是想逃婚才走的呢!那她易酒儿何必再不知好歹地贴上去?那不是招人恨么!反正她现在南宫府当厨娘,可以自己赚钱养活自己,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南宫霖见酒儿满口不在乎,遂问道:“你相公人呢?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我哪儿知道?早跑得不见人影了!”
南宫霖看她一脸小怨妇的模样,以为她是被相公冷落心生怨恨,顿时心头又堵得慌,索性缄口不再说话。
回到府里,南宫霖把酒儿往花厅一搁,便自顾自地走了。曹管家看二人明显疏离的模样,有些摸不清情况。
前两日还如胶似漆,今天就冷若冰霜了,怪哉!难道是吵架了?不行不行,这么多年公子好不容易动心一次,说什么也要帮他把媳妇儿娶回家!
酒儿伤了手,所以这日膳食是袁大娘帮着做的,然后由夜泽端去给南宫霖。夜泽进门之后,只见自家公子静静坐在椅上,双眼盯着脚下,眼皮都不抬一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且眉宇间还萦绕一抹愁云,整个人看起来很是颓然。
“公子,先用膳罢。”